成靖寧由花月幫著換好衣裳,挑選配飾時,選了一支長金簪挽發。「奴婢第一次出席宮宴,好緊張啊。」花月想起來還興奮著。
水袖沉穩,此刻也有些手抖,「奴婢和花月一樣,就怕一時緊張出錯。」
「你們姑娘我也是,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低調些總沒錯。」成靖寧拿著梳子梳頭發。跟著皇後到大明宮時,握緊了掛在脖子上的貔貅。
大明宮內佈置得燈火輝煌,掛著繪著兔子、滿月、牡丹和嫦娥奔月圖案的花燈,整個宮內更是富麗堂皇,一片喜慶的顏色。往來的宮女太監,端著各色珍饈佳餚,擺放在案桌之上。更奇特的,殿內還擺放著國色天香的牡丹和芳菲豔麗的芍藥,看樣子是京郊天香苗圃的手筆。
趙純熙的位置在皇後身側,成靖寧作為陪伴,跟著趙純熙落了坐。方太後領著方婕妤姍姍來遲,在眾嬪妃的參拜中,坐在帝後中間的位置。「都起來吧。」方太後攤開雙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
宴會開始之後,宮中伎人開始表演歌舞,絲竹管絃奏出的靡靡之音,迷醉著每個人的耳朵。成靖寧喜歡美食,宮中諸位都覺無甚口味的佳餚點心,她倒吃得津津有味,看著歌舞也覺有趣。一旁的趙純熙,也跟著吃得很開心,讓成靖寧幫著挑魚刺。
宮中歌舞伶人退下之後,各宮各妃也開始才藝表演,有的跳舞,有的彈琴,有的大展歌喉,看得人眼花繚亂。趙姝一眼看到和趙純熙坐一起的成靖寧,心裡有說不出的不服。在討厭成家人的層面上,她和外祖家的表兄妹是一致的。
向皇後敬完酒後,把矛頭指向成靖寧,笑道:「聽聞永寧侯府的姑娘最是多才多藝,不止畫技出眾,也彈得一手好琴,不知今夜團員佳節,本公主是否有幸聽到姑娘的琴聲?」
成靖寧正吃得歡,冷不丁的被趙姝點名,忙道:「大公主見笑了,靖寧才疏學淺,於古琴也只是略通一二,恐技藝不精,汙了各位貴人尊耳。不過作畫倒是不成問題,不如趁此良辰佳節,靖寧獻畫一副如何?」
趙姝並不打算放過成靖寧,道:「眾所周知,永寧侯府的姑娘皆是六藝精通的,二姑娘何必謙虛?你的畫我等已經見過,眼下只想聽姑娘的琴音,姑娘應該不會拒絕吧?」當著趙澈的面把柔妃畫老,她亦是不悅。
成靖寧回京城後,有跟著師傅學過一段古琴,後來也不曾放手,彈著自娛自得上熟練不出錯,這時候倒有些為難,不知該不該出手。趙姝想為柔妃找回場子,見她如此便堅持說下去:「怎麼,二姑娘不敢?」
成宜惠卻如沒瞧見諸人看笑話般的神色,對成靖寧笑道:「既然姝兒想聽,靖寧你便彈奏一曲。不過陛下,臣妾有言在先,您也知曉她擅畫而非琴,若彈得不好,您可別見怪。」
趙澈沒有拂了大公主的意,也沒讓成宜惠擔心,爽朗一笑,說:「不過是彈琴湊樂子,好壞與否不傷大雅,盡管彈就是。」
「臣女遵命。」成靖寧領命,深吸一口氣,也是很緊張,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宮人取來蕉葉古琴,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成靖寧從容的在琴架前坐了下來,撥弄琴絃,彈奏的是《水調歌頭》,前朝著名詞人的大作,曲是後來自己哼唱,讓過去教古琴的師傅照著譜出來的。
成靖寧這份淡然,也讓她在彈琴時多了幾分鎮定。呤呤妙音,從她指尖流出,似洩了滿地的月光,應時應景。趙澈聽後,帶頭鼓掌,誇贊道:「的確如皇後說所,精通說不上,但也能入耳。曲子倒是新鮮,委婉清麗,頗有天涯共此時之意,賞!」
「謝陛下誇獎,靖寧,還不快謝恩?」成宜惠大喜,提醒成靖寧說。原以為她應付不過去,想不到今上這般給自己臉面。成靖寧暗暗長舒一口氣,總算透過了考驗,拿出彈琴時的從容來,走到趙澈跟前,跪拜謝恩。
趙姝此時臉都綠了,打臉不成,反被扇了一巴掌。柔妃坐她身邊,示意她冷靜著。這張家和成家,就如狗見羊一般,互看不順眼,又忍不住懟上幾句。眼下實力懸殊,還是不招惹為妙。
方太後聽過成靖寧彈奏後,也誇道:「不愧是沈夫人的孫女,都如皇後一般出色。」
成宜惠只笑不言語,繼續聽其他宮妃恭維的話。中秋宮宴的最後一個節目是西域舞姬表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