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大夫早就在鳳凰殿的花廳裡侯著了,喝完三壺茶,去過兩次茅房後,才見方太後領著鶯鶯燕燕的一群女人離開,在心裡嘖嘖贊嘆了數聲,便聽到鄭義來傳召。趙澈抱著趙純熙哄了一陣後,這時終於止住哭聲,乖巧的靠在他懷中。聞禮醫術高超,趙澈對他沒有架子,點頭道:「聞大夫。」
聞禮是江湖散人,四十歲上下,生得面圓體健,續著胡須,雖是江湖俠客,但他的圓臉著實讓人猜不到他是個高手。聞禮不喜宮中規矩,礙於天子威嚴,也只得按捺住野性,規規矩矩的行禮。他不多言行過大禮之後,為趙純熙診脈。「公主身體並無大礙,只是驚嚇過度,需好生調理。」和宮中太醫的診斷無甚差別。
聽到所有大夫說趙純熙無事之後,趙澈才長舒一口氣:「麻煩聞大夫跑一趟了,大海,你送聞大夫出宮。」
殿內只剩一家三口,趙澈這才垮著臉,輕聲斥責貪玩的女兒:「下次還敢不敢一個人偷跑出去?」
趙純熙此刻本就脆弱著,聞言鼻頭一抽一抽的,帶著哭腔說:「再也不敢了,熙兒以後一定聽母後和嬤嬤的話。」
在愛女面前,趙澈從來都是繃不住的,摟著女兒說:「知道就好,今天你真的快把父皇嚇死!」
成宜惠看著父女兩個其樂融融的場面,也終於露出笑臉。害她女兒的那人,也只有今上才能收拾,這事,暫時不用她出手。
長樂殿中,方太後命心腹宮人關緊大門,內殿方圓一丈之內,不見一個人影,殿內是盛怒中的方太後和被訓得面紅耳赤的方婕妤。
方太後坐在花梨木長背椅上,右手撐著額頭,一臉的失望。「哀家快六十了,還能護你們幾年?純熙只是個公主,你也容不下?皇上的雷霆之怒,你還沒領教夠嗎?」
方婕妤萬分委屈,加之剛才被訓斥半晌,跪著一臉倔強,不服氣的道:「皇後的位置本該是我的,都怪徐太後那老虔婆多事,讓成宜惠那賤人撿了便宜!表哥也真是的,一見到狐貍精就挪不動步,當年明明答應得好好的,往那賤人床上一躺,就什麼都忘了。趙純熙不過是個丫頭,有什麼好,就讓表哥那麼喜歡?侄女實在氣不過!」
當年在王府時,她才是趙澈跟前的第一人,身份尊貴,貌美如仙,還誕下長子,那時她地位穩固,自是不將成宜惠放眼裡,哪知這些年下來,完全翻了個個兒,她如何能繼續雲淡風輕下去?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你和承載現在得韜光養晦,也別老盯著成宜惠不放。你想想,現在的柔妃、麗妃、玉蘅夫人,哪一個不比成宜惠難纏?你自己作死,在為那幾個讓道知不知道?」方太後頭疼,眼下比當年還混亂,她也算明白了,趙承載已經沒了希望,能做個閑散王爺,已是最好的結局,再作下去,方家也會跟著完蛋。
方婕妤現下有些癲狂,說:「柔妃幾個蹦得再高,高得過成宜惠去?侄女只聽過,都得盯著最拔尖的,可沒聽說要盯著已經不得寵的。」
方太後擺擺手,讓她別再說下去:「那人解決掉了嗎?」千萬別留下把柄才好,方家眼下經不起動蕩了。
說起白日裡的事,方婕妤很是解氣,一掃剛才的鬱氣,得意道:「那是自然,侄女怎會再栽跟頭?」
「計劃往後挪一挪,你暫時消停些。」方太後只覺心累,她得為方家從新打算。
趙純熙險些被淹死在芙蓉池的訊息沒瞞住,晚上就傳到沈老夫人耳中。老夫人心急如焚,忙把成靖寧叫到跟前來一問究竟。「我離開行宮的時候,四公主已無大礙了。蕭大哥府上的聞大夫也被召進宮給公主診治了,他的醫術您是知道的。眼下行宮那邊,還在查兇手。」成靖寧完完整整的說了白天發生的事,寬慰沈老夫人不用太過擔心。
沈老夫人仍不放心,明日定要去行宮探望一番才安心。次日清早,沈老夫人就套了馬車去行宮,成靖寧起床時,人已經走遠了。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成靖寧決定,繼續抄寫佛經,等到七月初一,到大覺寺去拜一拜菩薩。自從經歷穿越這事之後,就格外迷信,讓她忘記她曾經信仰馬列主義,是個無神論者。
天色黑盡,沈老夫人才回莊子,帶回來的是趙純熙平安的訊息。「三天後,去大覺寺拜菩薩。」沈老夫人也有此意,她信佛,家中有小佛堂,每日必誦經祭拜,初一十五,則要去廟裡祭拜。
三天之後,沈老夫人帶著成靖寧去大覺寺,拜過菩薩之後,成靖寧又去了然大師那裡,求了幾個平安符。瞭然大師密切注意著成靖寧的變化,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