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老侯爺的意思,是想讓成玉寧從侯府出嫁,最終被沈老夫人拒絕。表示已經分家,沒有侄女從伯父家出嫁的道理,成啟銘只好收手。無論嫡庶,都是荀太夫人的曾孫,老太太憐憫曾孫女低嫁,做主將她接到侯府住幾日,美其名曰讓成玉寧盡最後的孝心。跟著一起來的是一直不順的成康寧,受了不少氣,進府之後一直在太夫人的景斕堂待著,不曾出門。
成振清身為同脈同宗的伯父,免不了又要被擾上一番,荀太夫人在成靖寧生辰宴請那日,直截了當的讓成振清夫妻為成玉寧添嫁妝:「玉寧到底姓成,雖說是嫁茶商,但傍身之物不能少了,免得連累侯府被看輕。不多不少,我看振清出五千兩就好。」
成靖寧咬著筷子,心中的算盤撥得嚯嚯響,照京城現在的物價,這些銀子能買一個中等鋪子或是一座中上的兩進宅院,更別說在福州城。況且這個數,一個五品官嫁嫡女也拿得出手了。就是她日後出閣,也不可能要求一個叔伯出這麼多銀子做嫁妝,太夫人這是把侯府的銀子當銅板花。
沈老夫人還沒反擊,荀太夫人又開了口,說:「前幾日皇後賞下數十匹綢緞,其中有幾匹紅色,正好拿來給玉寧做嫁衣,等會兒林媽媽去府庫拿。」
沈老夫人一聲冷笑,放下筷子,卻是眼角帶笑的說:「分了家,侄女出嫁添箱看心意,這般明目張膽的要嫁妝,我活了五十幾年,還頭一次見。不知以後芙寧和靖寧出嫁,振功給添多少?兩個丫頭怎麼說嫁的也是功勳之家,我看少不得要出一萬兩,振功這幾年,得好生努力才行。對了,我想起來了,他五月就要去瀚海,十年之後才回來,是出不起了。」
荀太夫人被沈老夫人堵得半晌說不出話,只得去問成振清,願意添多少。顧子衿孝順的為太夫人夾菜,口中道:「振功現在在獄中,婚事由老侯爺操辦,他是玉姐兒的祖父,我們做晚輩的添嫁妝,總不能越過他去。到時拿了玉姐兒的嫁妝單子瞧一瞧,比著增減就是。」
太夫人又是一陣無語,只是尋不到顧子衿話裡的錯處。接連碰了兩個釘子,一桌子的珍饈佳餚也索然無味,提前讓林媽媽扶著離場。成玉寧和成康寧也無心再吃,草草的行禮告退。成靖寧和成永皓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心領神會的低頭吃東西。
回到景斕堂,成康寧關緊了自己的屋子,拿被子捂著頭放聲痛哭。過去,成玉寧可謂非豪門權貴不嫁,現在卻只能嫁個最低等的商人,難道她日後也要如此嗎?不,她是嫡女,她才並笄,年輕貌美,還沒到絕路。她才不要與滿身銅臭的商人為伍!
次日收到沈嘉月的請帖,說請她到天香樓吃海鮮。喜不自勝的成靖寧,拿著帖子去瓊華院稟告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猶豫一陣,才點頭同意,並指派看守外院的幾個武藝高強的護院相隨。「這次小心些,別往人多的地方擠。」
「嘉月表姐請我,二表嫂也會去,說已安排好了看護人手,祖母不必擔心。」成靖寧道。天子腳下,貴胄之家的嫡女被拐,今上大怒,派人嚴查京城中拐賣婦女孩童之事,五城兵馬司和京城府衙抓了不少柺子人伢子下獄,白日裡也有兵丁巡街,治安提升數個檔次,隨之而來的是安全系數提升,出門不必擔心人身安全問題。
有上次的事,侯府護院嚴陣以待,隨時注意著左右行人,許是他們眼神太過可怕,一丈之內,無人敢靠近。行至天香樓,沈嘉月下樓迎接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江湖黑幫老大來吃霸王餐的架勢,被嚇了一跳。
成靖寧嘴角抽搐著,在一行人的注視之下進天香樓,見著沈嘉月才緩了口氣。拍著胸脯小聲說:「下次我再也不敢出門了。」
沈嘉月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調笑道:「瞧你,這陣仗真是好威風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公主娘娘駕臨。」
「你少貧嘴,都準備好了嗎?我可是空著肚子來,準備大吃一頓的。」成靖寧不滿的拍了下沈嘉月的手背。
「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來了。」兩人肩並肩的上樓,留下一幹兇神惡煞的護院,嚇得樓中食客不敢大口吃菜。
雅間裡菜已上齊,二少奶奶林氏見著成靖寧來,親親熱熱的招呼她入座:「早就想請你來,只是一直不得空閑。正好今日得空,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娘不在京城,就由我來招待了。」
「多謝二表嫂。」成靖寧謝過之後落座,對著滿桌珍饈,矜持的動筷夾菜。
沈嘉月知道成靖寧的德行,大笑道:「想吃就放開了吃,別扭扭捏捏的,我嫂子是自家人,不必拘謹。」
林氏也笑道:「喜歡就多吃些,別客氣。」
在外和好友一起吃席,便沒那麼多規矩,這一頓飯,算得上賓主盡歡。樓中侍女收走杯盤之後,是親朋好友的閑話時間,正說著三月春遊之事,門外的侍女敲響室門,說長興伯家的三小姐和四小姐來訪。
不等林氏同意,一個身著鵝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