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侯深深知道這種情形,才牢牢把控幾個衛所,力求給永明帝營造一個安全的範圍。
杜筱玖沒有等到平津侯回答,又見對方一臉深沉。
她笑了笑,說:“先帝並不知道自己哪個兒子能做皇帝,對不對?”
平津侯還是沉默。
“所以有些傳承,先帝就來不及告訴下一個皇帝。”杜筱玖說:“比如,定北王府為什麼代代都想造反?
一個遠在雲溪城的異姓王,又有什麼底氣,能讓百官承認他的身份?”
“……”平津侯垂著的睫毛閃了閃,手下停止了擦劍的動作,豎起耳朵。
杜筱玖繼續說:“就像定北王代代都傳承要造反的心思,皇家總有些事情,也只有皇帝才知道。”
所以先帝死的太急,永明帝並沒有從對方那裡得到傳承。
上官太後知道,卻因為文皇後,她並不告訴永明帝。
平津侯一點就透,立刻恍悟。
杜筱玖嘿嘿一笑,又說:“或許,那個秘密,會破解現在的局,讓定北王蹦躂不起來呢?”
平津侯挑眉看了杜筱玖一眼:“不論你承不承認,他總歸是你親生父親,你這樣算計他,真的好嗎?”
杜筱玖不屑:“再說一遍,他沒養過我,對我也不好;
我是那種因為血緣禁錮,讓自己不痛快的人嗎?”
從定北王進京軟禁她開始,杜筱玖就不承認這個爹了。
想想也悲哀,頭一個爹不是親的,對她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愧疚之心;
後一個爹是親的,卻也是自私自利之人。
杜筱玖都搞不明白,是這些爹沒福氣有她這個閨女,還是她註定不該有爹。
好在兩個娘都是好的,杜筱玖抄起手,仰頭看向天空,滿腹憂傷。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現幻覺,平津侯和杜筱玖一安靜,神龍殿裡永明帝的痛哭之聲,伴著宮外的吵雜,傳進兩個人的耳朵。
平津侯和杜筱玖對看一眼,擦劍的擦劍,仰望天空的,繼續仰望天空。
時間悄悄流逝,晚霞已經將天空染紅大半,上官太後卻一直沒有從神龍殿出來。
定北王身披重甲出現在遠處,其身後是烏壓壓一片精兵強將。
平津侯終於不再擦長劍,站起身。
杜筱玖也跟著立正站好。
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