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小紅泥爐子上,水壺咕嚕咕嚕的冒氣聲。
半響,平津侯終於抬起眼皮,目光清透:“還有一件事,定北王好像找到了梁三的屍體,並厚葬!”
梁景湛身子一僵,面上雲淡風輕:“可惜了,聽聞梁三公子當年鮮衣怒馬、意氣風發,沒想到竟落入這般境地。”
語氣淡的,聽不出一點異樣。
平津侯嘴角微微一扯,站起身:“該幫的幫了,本侯還有事,先走一步。”
梁景湛隨之起身,將腰間匕首解下遞過去:“物歸原主,梁某就不送侯爺出去了。”
平津侯接過匕首,瞧也不瞧就塞進腰裡。
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深深看了梁景湛一眼:“像張宮那種數典忘祖的人,死的好!”
說完負手而去。
過了很久,梁景湛才長嘆一口氣,重新落座。
他想起找到平津侯,進宮將鐵礦地圖進獻上去時,永明帝的問話來。
“梁?你跟梁傢什麼關系?”醉生夢死的永明帝,目光突然變得清明。
梁景湛挺著腰桿答道:“無甚關系!”
無甚關系!
這四個字,裹著他心頭血,斬釘截鐵吐了出來。
梁景湛攥緊了拳頭,目光投向窗外平津侯不急不躁的背影上。
逃亡幾年,也不過查出來姐姐當年出逃,是平津侯府裡的人幫忙掃清了尾巴。
但是十年前的平津侯,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娃娃,還在皇宮裡做永明帝的伴讀,哪裡有能力撫平外面的刀鋒劍雨。
梁景湛撿了杜筱玖遺落的匕首,知道那是平津侯留下的所謂信物後。
他堵了一把。
幸虧贏了!
梁景湛雙眸晦澀難懂,倚在窗欞,側耳傾聽西山的熱鬧。
他和姐姐,也是極喜歡賽龍舟的。
每年這個時候,就愛在人群裡鑽來鑽去,或者上船,近距離的觀察水手們競賽。
可惜物是人非。
他的手,不自覺的捏住了袖子裡的首告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