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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欣並沒有將風越脫臼的手複位，加上他的脊柱又斷了，也就是說，他現在連拿走她放他身上的衣服的本事都沒有，除非他先修複好自己斷成兩截的脊柱，能站起來使上勁兒，用自己的身體扭動再讓手複位。
東方欣盡力剋制著自己的身體不在風中哆嗦，不過還是沒抵得住身體遇寒産生的強烈的生理反應，牙齒上下咬得緊緊的，一張小臉已經成了青紫色。
風越瞧了翻了個白眼，“自己凍成那樣還逞什麼能，我跟你說，你要是凍死了，我可一滴眼淚也不會掉的。”
東方欣用兩手往臉上猛擦了兩把，擦出點熱度來，又站起來原地跳了兩下，似乎還是不管用。
風越這下了解到她的性子是多執拗了，無奈道：“喂，那你扯下一小塊布料放我傷口處就好了，衣服還是你穿在身上吧，萬一到時真寒氣入體，落下個什麼病根，我可受不黑三那個討厭的家夥來找我麻煩。”他皺著眉頭冷冷地說。
東方欣停下了蹦噠，笑了，“對哦，只需要一小塊布蓋住你的傷口就好了嘛，我真笨，白白冷了這麼久。”
她依言扯下外套的一小截袖子，放在風越的傷口上，還將外套穿好在自己身上，她不是純種的僵屍，也不是妖，又沒有靈力，學院的寒氣雖然沒有冥界的其它地方那麼厲害，但對她來說，還是有傷害的，如果沒有地老樹皮，就跟一個普通人在冰天雪地裡只穿了一件單衣一樣，分分鐘凍傷成疾。
“對了，你等會兒到底有什麼好看的表演啊，先透露一下下來聽聽。”東方欣穿暖和了，就有力氣和心情聊天了。
“好看不好看，就見仁見智了。”風越挑了挑眉，好看？不驚悚得想吐就算你很。
“那到底是什麼哈？”東方欣有點興趣了，湊近了點幹脆躺在他身側。
風越卻還是沒有直接說，只在賣關子。
“你知道我們禿鷲一族麼，我們可是翼族裡面活得最久的，而且不會像別的妖族那像，就算維持著年輕的人形，可實際上妖身卻在逐漸老化。我們一百年就會重生一次，獲得年輕的身體，周而複始。”
“重生？怎麼有這個可能？妖不是隻有一次生命麼，連輪回都沒有，一旦死去，會連著魂魄一起飛飛湮滅。”東方欣表示不信。
“我說的重生，不是真正的死亡後再投生的意思，你等下就知道了，本來是覺得你是個霸道的嬌嬌小公主，想嚇嚇你，現在看來，估計也嚇不到你了，你對自己的那個狠勁兒，跟我們禿鷲一族倒是挺像的。”
東方欣揚起眉稍，那沒什麼，只要不死，她可以對自己再狠點，聽說老爸當初為了讓老媽懷上她去地心拿地心土，連胳膊都被神獸咬掉了一隻呢。有老爸做榜樣，她什麼都不怕，萬千妖魔之王的老爸常說，吃得苦，不怕疼，臉皮厚，此乃成功三要素，其實她覺得自己這三要素都已經具備了，但成功似乎還離自己有點距離，唉，難道，她還不夠吃苦，不夠疼，臉皮不夠厚？
她都有點要懷疑自己了，二十年了，她練來練去，明明理論理解都不能再透徹了，可就是彙集不了靈力，沒有靈力支援下的任何操作都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五行之術，幻術完全是零水平，算起來，她就是學院最廢材的廢材，都快把藍羽師父的面子給丟光了，想當初，她可是當著所有妖的面前，說了收自己為徒的，可是自己卻如榆木一般，怎麼指點都不開竅，唉，自己真那麼笨麼？
東方欣連嘆了數口氣，連一邊的風越都聽不下去了。
“喂，我說東方欣，你能不能不要小小年紀像個老婆子一樣總是嘆氣啊，我剛才說你跟我們禿鷲一族很像，那可是表揚你的話呢，哼，一般的妖，我才不屑拿來比較。”
“哦，那謝謝你啦。”東方欣懶懶地說。
“沒精打彩的，一點不像你了，快提起精神來，我要表演了。”
風越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接著再一跳，在空中翻起了筋頭，翻滾在空中的時候只聽得咔嚓兩聲，已經趁機將兩手扭正了過來。
兩腳穩穩落地，他的傷口已經完全好了。
東方欣自覺給他騰地兒，躍上一棵黑鬼樹，找了個枝丫靠背坐好，她知道，他所說的表演就要開始了。
剛才還人模人樣的風越一落地，身體就開始變化起來，他抖動著全身，每抖動一下，身體就變大了一寸，而且連外形也開始變化了，全身包括頭上都長出了黑褐色或灰白色的羽毛，嘴巴則由人類的雙唇逐漸變成了鳥類的喙，長，而且內勾，雙手成了巨大的羽翼，雙腳成了細長的爪子，長長的腳趾甲深深地踩入地面，他的脖子長而且只有一層細細的鉛藍色絨毛，脖子基部，還長了一排跟他之前帶著領巾有點類似形狀的長翎。
東方欣在那樹丫上看得很清楚，心裡不竟嘆道，原來這就是風越的原形啊，真的是有點醜，還有一種老態，那羽毛都一點光澤都沒有了，一點也不像同班的那個小黃鳥，人家的羽毛可是明黃色的，油亮油亮的呢。
不會是亮個原形就算做表演了吧，東方欣見他竟沒有跳舞也沒有鳴叫，這算什麼表演啊，而且聽說禿鷲叫起來也很難聽，不鳴也罷，但至少得跳段舞吧，她將頭擱在兩個膝蓋上，有點失望地看著閉著眼睛還一動不動的風越。
此時的風越，其實正在調整呼吸，蓄積體力，一會兒，他的羽毛漸漸由黑褐色變成了暗紅色，突然，輸出睜開眼睛，閃過一道決絕的精光，然後伏身，振翅一躍，竟往那高高的石壁上撞去。
啥？什麼情況，東方欣倏地一下子從坐姿變成了站姿，然後就看見風越的喙已經迅速地撞上了石壁，好像還聽到了一聲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愣了，這家夥，是邀她來欣賞他自虐的麼？還是說，因為剛才打輸了，想不開，鬧自殺？
風越這一撞之下喙已經從根部折了一半，可是他還沒有停下，振動翅膀，後退了一點，又朝石壁再次撞去，這一下，喙就徹底從他的身體裡脫離，堅硬的喙當的一聲掉落在石頭上，風越變成了一隻沒有嘴殼的禿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