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之上人頭攢動,過往的商旅們以及行人們對著剛剛駛入碼頭的戰船議論紛紛。幸好港口處計程車兵反應極快,及時的控制住了局勢,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也難怪他們會驚訝,作為德斯蒙德領地中唯一的戰船,外形非常漂亮的提爾比茨自然是德斯蒙德人的驕傲,只是現在提爾比茨的情況,實在是說不上有多好。
漂亮的三角白帆上破開了一個大洞,而修長的船身上也滿是煙熏火燎的痕跡,乾淨的甲板上此刻點綴著無數焦黑。在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尚未擦拭乾淨的血跡,就連飄揚在戰船上的帝國鷹旗都好像有些有氣無力。有經驗的水手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艘剛從戰事無比激烈的前線上下來的戰船。
維京的少年看上去有些驚魂未定,臉色蒼白的少年們互相攙扶著,慢慢的下了提爾比茨。辛洛斯粗粗的掃了一眼,發現少年們幾乎可以說的上是人人帶傷,但是索性全都回來了。
一個都沒少。
辛洛斯心中暗鬆一口氣,抓住了為首的少年,也不顧這個有些眼熟的少年那虛弱的身體,領主抓著他的肩膀,急迫的問道:“你們怎麼回事?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夏莉和蘭迪人呢?難道是遇到諾曼人的大部隊了?”
“是,是的......”
......
金色的人影閃動中。鋒利的神器如同刀切黃油一般輕易的切開了親衛們的鎖子甲。厚重的盾牌,沉重的戰斧,親衛們燃燒著各色怒氣。絕望的嘶吼著。儘管難耐心中的恐懼,但是他們仍然勇敢的衝上前來,希望為自己的主人贏得後退的時間。
但是這一切在金色的神劍面前統統毫無意義,數息之後,花費了多年才勉強訓練出來的忠誠的親衛們都已經成為了劍下的亡魂,而原本應該趁著這個機會逃跑的主人卻因為心中的恐懼,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沒有如同傳說中那樣輕而易舉的勝利。更何談勝利凱旋之後民眾的歡呼以及少女的鮮花。這只是一個埋在生命的屠宰場,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無情的埋葬。不管如何不捨。個人的力量在此刻毫無意義,人命在此刻成為了最廉價的東西,被隨意的消耗著。
他是高貴的,生來就是超人一等的。但是現在。他才驚恐的發現,自己其實和那些以往他絕對不會正視的賤民一樣——他們其實是一樣的。
等死而已。
逃?能逃到哪裡去?海面上滿是帝國勇士的怒吼和諾曼人的狂笑,可是就連不通軍事的他也明白,現在只是帝國軍在垂死掙扎而已。由領主武裝組成的艦隊力量遠遜於帝國正規軍,在他的安排下更是如此,簡直可以說是一觸即潰。人多勢眾的領主們實在太小看諾曼人的瘋狂了,這些被逼到了絕境的野獸,為了生存,已經發揮出了自己的全力。而領主們卻不懂得團結。只知道保護自己的力量。
別人管他去死,只要自己計程車兵沒事就好。他們本來就是撈功勳的,犯不著為帝國白白的損耗力量。;
親衛們誓死守衛的公爵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他卻成為了最後的受害者。頭頂上的金冠讓他成為了眾矢之的,甚至引來了手持神器的諾曼首領。
他逃不掉了。諾曼人並沒有如同那位大人告訴他的那樣,在他主動放棄防禦,向後撤退之後就放過他們。看諾曼人這勢頭,分明就是想要全殲他們啊!
悔不當初的公爵閣下哆嗦著,看了一眼身後那無盡的深藍。他嚥下了一口唾沫。勉強說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帝國的公爵,我......”
“按照諾曼的規矩。兒子應該向殺死他們父親的仇人進行報復。”生死之間的搏殺最是兇險,絲毫疏忽不得。一個不慎就可能帶來毀滅性的後果,就算手持神器,本身的怒氣修為也高於對方的親衛。但是在絕境之下那幫死士爆發出來的戰力也絕對不容小覷,雖然仍然清理掉了對方,但是諾曼首領顯然有些氣喘,雄壯的胸膛快速的起伏著,難掩通紅的雙眼之中的殺氣,“下地獄去吧,帝國人!”
“不!!”
不管如何哀嚎和絕望,都不能改變尊敬的公爵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勝利之劍一下就切開了公爵擋在身前的雙手,破開了他的胸腹。公爵慘叫著倒在地上,內臟流了一地。
或許是有意的,公爵大人卻沒有立刻死去。
內臟混合著鮮血在地板上蔓延開來,被砍斷了雙掌的公爵匍匐在地,徒勞的想要將臟腑塞回自己的腹中。可是如是幾次之後,卻絲毫沒有效果,生命的氣息仍然飛快的從傷口處流逝。明明是將死之人,或許是迴光返照的緣故,公爵閣下的眼眸卻亮的驚人。趁著最後的氣息,渾身浴血的公爵閣下瘋狂的咆哮著:“你,你不能這樣做......我是偉大的阿爾弗雷德家族的長子......英格蘭的公爵......你不能這樣對我......阿爾弗雷德家族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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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地上慘嚎著的帝國貴族,蛇眼臉上露出了嗜血的微笑。伊瓦爾或許是有道理的,將神器交給其他部族的首領,顯然能讓他們安分一段時間,不至於影響到他們的計劃。只是理智歸理智,情感歸情感。
那種被背叛的感覺,是無論如何也消不掉的。哪怕兄弟們私底下把勝利之劍給了自己,也仍然如此。蛇眼不會為了這點事就跑去和自己的大哥爭吵。那個男人最近威嚴越重,蛇眼甚至不敢直視他。
那麼,就去殺人吧。殺帝國人。他殺人總沒錯了吧?
“偉大的阿爾弗雷德?不,我沒看到。我看到的只是一條躺在甲板上,即將死去的老狗。”
強壯的手臂探入了公爵身上被斬開的巨大傷口,粗魯的掏摸起來。這非人的痛楚又豈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公爵可以忍受的?原本氣息已經無比衰弱的公爵發出了猛烈的哀嚎聲,蛇眼卻不管這些,自顧自的不斷把腹腔中的肉和骨頭拽了出來,右手中的神劍連揮數下。將它們砍成了一隻血色的雄鷹。
“朗納爾老爹,你的兒子在為你報仇......”擺出了血色的雄鷹。但是卻只是復仇的第一步。蛇眼知道,這個自稱為公爵的傢伙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他的仇人不僅於此。不過能手刃一位公爵,多少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蛇眼將勝利之劍插在一邊。雙手插入了瀕死的公爵腹腔中,好像在往外拽著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們這些叛徒......阿爾弗雷德不會放過你們......帝國不會放過你們......阿萊克修斯大人,諾曼人不守信用.....”
公爵閣下的聲音到此為止了,蛇眼猛地將他的整個肺部拽出了胸膛。新鮮出爐的肺部還沒有忘記它的職責,儘管無比的艱難,但是還是在微微蠕動著,想要完成它的使命。可是它的主人的眼睛,卻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