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火焰瘋狂的燃燒著,並沒有實質的火焰炙烤著空氣,將它扭曲成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夏娜洛特卻無心關心這些,大魔女嘴巴里叼著一條魚乾,在前面瘋狂的逃竄著。
“為什麼這種事情也要怪我!這又不是我的錯!”
金色火焰下的人形閉口不答,只是加緊了腳下的步伐。夏娜洛特說的或許是對的,但是那又有什麼緊要?由青石鋪就的地面上,被氣勢如虹的女騎士踩出了一個個清晰的淺坑。而珊第之槍上的槍尖也在不斷的跳動著,彷彿渴望著某人的鮮血。
阿瑞安赫德這架勢,分明就是想殺人啊!
夏娜洛特被嚇的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阿瑞安赫德的心情夏娜洛特多少可以理解一些。第一次給心上人做東西,卻把人家給弄暈倒了.....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就來砍她洩憤啊。
要砍也是去砍珍妮啊!又不是她夏娜洛特教的!
不過處於暴怒狀態急需發洩的阿瑞安赫德顯然已經無法理喻了,聖綠色的眼眸中滿是後悔以及對自己的痛恨。這種情況下,腆著臉湊上來問她情況的夏娜洛特顯然崩斷了她最後一絲理智。
一綠一金兩道身影飛快的在城堡之中追逐著,不過魔法師的體力到底不如騎士,雖然靠著對地形的熟悉,夏娜洛特暫時拉開了距離,但是這種情況下。被阿瑞安赫德抓到,然後暴打一頓顯然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夏娜洛特一邊啃著魚乾,一邊思索著出路。兩人一追一逃之間。已經來到了城堡之外。阿瑞安赫德同樣熟悉地形,現在只是被氣昏了頭而已,等她清醒過來......畢竟是老奸巨猾的魔女,異色的眼瞳轉了幾圈之後,就已經想到了辦法。
正好前方有個轉角,阿瑞安赫德只看見眼前綠色的袍子一閃,夏娜洛特已經拐入了轉角之中。女騎士連忙跟上。眼前只有一片幽深的森林,又哪裡有夏娜洛特的影子?正在此時。遠處的夜色中依稀傳來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阿瑞安赫德愣了一下,夏娜洛特的速度不該這麼快的,但是急需發洩的女騎士卻管不了這麼多,循著那聲音消失的方向快速的追去。轉瞬之間就消失了蹤影。
女騎士消失之後不久,隨著一聲清脆的響指,空氣之中不斷的扭曲著,顯出了夏娜洛特的身影。
“影身術和幻音術還挺有用的,早知道當年就選幻術繫了,選什麼不好放,非要選......咦?這個感覺是.....”
......
安第爾僱傭來的波斯工匠雖然人數不多,到底還是有幾十人,自然不能安排他們住在城堡之中。於是工匠們自發的在城堡之外搭建了一片營地以作居所。而此時,暮色之中的營地一片寂靜。
但是夏娜洛特仍然聽到了那無比熟悉的聲音,並非是耳邊的聲音。而是來自靈魂的共鳴。真是好熟悉的聲音......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還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夏娜洛特維持著隱身術,潛進了營地之中。異色雙瞳饒有興味的看著空無一物的營地,辛苦了一天的工匠們正在其中酣睡。魔女輕輕的伸出自己的手套,對著虛空點了一點。無形的波動慢慢泛開,整個世界都好像變得有所不同了。
“是我研究出來的常世結界......現在竟然還有能施展這個級別神術的祭司......”
戳破了結界之後。原本的暮色已經完全的褪去了。入目的滿是一片火紅,無盡的火紅從天邊而來。蔓延到無盡遙遠的天際。但是詭異的是,這無盡的火紅非但沒有給人刺目之感,反倒是像是太陽一般,讓人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看著這無比熟悉的情景,大魔女心中一陣恍惚。繞過了幾個營地之中的暗哨之後,摒住了呼吸的夏娜洛特一步步的走進了營帳之中。她輕輕的掀開了營帳,看到的是數十人正在對著一個小巧的聖徽做著禮拜。
“穆貝德呵,請動手點燃聖火,讓黑暗的帷幕在火焰中焚灼。”
“古老的宗教至今生機勃勃,對太陽之神不可冷淡褻瀆。”
“在極其遙遠的古代誕生,光明的宗教香火仍興盛。”
“仔細閱讀那傳世古經,先哲的教會醒人耳目。”
“世界並未充滿友情和歡顏,情人的秀髮至今蓬亂不堪。”
“鬱金香依然遭受霜冷露寒,切莫走近深淵,誤入歧途!”
“呵,瑪茲達!但願我們能躋身於改變生活者的行列。呵,安哥拉曼紐......”
中年的男子帶著頭,唸誦著古老的詩篇,引領著數十名工匠做著參拜。他們是如此的認真,以至於他們甚至根本無從發現隱藏在營帳中一角的夏娜洛特。
“真是熟悉的聲音......是瑪茲達.亞斯娜頌歌。”異色的雙眸中水光漣漣,她本以為,一切都已經在那場殘酷的戰鬥中化為灰燼。可是沒想到的是,在這個異國他鄉,竟然還能遇到這種虔誠的信徒......不,恐怕也只有在這種遠離家鄉的地方,才能見到這些真正的信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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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因為總督的問題,早已陷入了一團混亂。而在這個時代,這些漂泊在外的遊子們的心中總是充滿著悽苦,只有虔誠的信仰才能成為他們心中的支柱,使他們不至於倒下。而恐怕也正是這份虔誠,才能讓失去主神的祭司仍然能夠施展這種高深的神術吧。
只是一切都已經在浩劫中化為歷史的塵埃。就算自己再堅持下去,早已失去了主神的祆教又能有什麼未來?
“有朝一日,晝夜充滿光明。人們頂禮膜拜,馨香禱祝,齊聲把火、太陽和雨稱頌。到那時靈光閃耀,風景獨好,四季如春,一片欣欣向榮......”
祝禱進行到了最後,常人或許無法看見。但是在夏娜洛特眼中,一條條無比纖細的白色絲線正從信徒們的體內連到了放置在前面的聖徽之上。
圓盤狀的聖徽上描繪著一個老人的形象。他身下是一對翅膀。老人舉起的手以祝福的姿勢伸展開,指向上方提示信徒記住高尚的事物和去往天堂的路徑;另一隻手握著一枚指環,承諾的指環,它提醒教徒永遠信守他的承諾。
翅膀上有三層羽翼,代表了祆教的三善之路。即善思、善言和善行。中間的圓盤沒有終點的環形則象徵著永恆;從圓盤湧出的兩條飾帶象徵著人類面臨的兩種選擇或者兩條道路:即善或者惡。
所謂的善惡,都在信徒的一念之間。
祆教在某些方面比十字教要寬容許多,至少祆教的善惡的二元論是十字教的那些蠢貨所無法想象的。愚蠢的十字教徒們只會將一切榮耀歸功於那個鳥人,卻從不去思考其中的深意。神或許能引領人類一時。但是終究能讓人類強大起來的,還是他們自身。
自己遵從著神的遺願,沒有做最後的抵抗,將機會讓給了那個鳥人,但是她......或許這世間所有人都加起來,都沒有她女兒一根羽毛重要吧。
自己到底是對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