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我手了。
......
很可怕的人,就劍術而言,已經十分的接近老師了......不,和老師靠著時間堆積而成的劍術不同。這才是真正的人類強者該有的姿態。憑著幾十年的時光,靠著脆弱的身體。硬生生的將劍術推演到這種境界。
鏘!
又是一陣全力的撞擊,被擊飛的卻是雙手握著巨劍的克勞玖。只見她雙手握住劍柄,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立起來。少女吐出一口濁氣,而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口凝而不散的寒氣。
不僅僅是劍術,怒氣修為也十分的可怕。雖然並不是燦爛的金色,但是這種凝練的凍氣,就算對上日曜騎士也相差不大了。她的怒氣本就偏向寒冷,但是面對著來自他的怒氣,卻也只得節節敗退。而到了現在,對手的怒氣已經侵入了自己的身體,不僅僅是四肢和關節,就連體內原本圓潤自如的怒氣也變得無比的晦澀,將近停滯。
這樣的強者,怎麼會出現在愛爾蘭這樣的小地方?還在一位不知名的貴族手下充當騎士?
克勞玖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是她此生遇見的最強對手。卡瑪老師強則強矣,但是面對克勞玖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留手,根本無法給她突破應有的壓力,而這位,卻絕對不會這樣!
藍色的眼眸一凝,無視了怒氣在體內賓士時的痛苦,克勞玖死死的盯著畢斯馬爾可,再次站了起來。
“我承認,你很強,強到我幾乎只能仰望。”心底認輸,便已經輸了一半,這樣的道理克勞玖自然知道,但是她仍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克勞玖左手怒氣握住了劍柄,將被魔劍斬擊的坑坑窪窪的巨劍高高舉起:“但是,我是不會就這麼認輸的,嚐嚐這個吧!”
白芒一閃之間,雙手握著巨劍的克勞玖已經將全身的怒氣注入了自己的武器之中。而短時間之內承受如此強大的怒氣,對於巨劍來說無疑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但是克勞玖卻完全不管這些。少女低喝一聲,和初始時那樣,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著畢斯馬爾可衝來。
“超......”
“這樣的招數,你還駕馭不了。”畢斯馬爾可一眼就窺破了克勞玖的虛實,此刻她體內被魔劍的力量滲入,冰霜的力量正將年輕的身體一點點導向永眠。短時間之內有她自己的怒氣壓著還沒問題,可是如果她體內的怒氣全部消耗完畢......更何況,看她那顫抖的雙手,眼前的招數根本不是現在的她能完全駕馭的。這樣的她,只會自取滅亡。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少女如此的瘋狂。哪怕拼著死亡的危險也要向自己揮劍?變強的道路有著無數條。挑戰強者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條泥濘的小路罷了。畢斯馬爾可不知道少女的想法,但是如果這個少女夭折在這裡,那就太過可惜了。
“結束了,死亡之握!”
心中惋惜的同時,畢斯馬爾可也打定了主意。不再留手的騎士長向前張開了自己的左手,緩緩握緊。這無意義的動作此刻卻產生了奇妙的效果,在群眾們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本來向著騎士長衝來的克勞玖,現在卻好像突破了空間的限制。圍觀者們只覺眼前一花。而下一刻,克勞玖卻已經出現在了騎士長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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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旁觀者們,就連克勞玖自己也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再呆滯了一剎那之後。才想起來繼續向著施展自己的招數,只聽巨劍的劍身處發出一聲機括的輕響,整把巨劍就開始四散分裂開來。而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兩人的距離實在太短,還沒等到巨劍完全展開,閃爍著三色光芒的膝蓋已經狠狠地撞在了克勞玖的小腹上。
冰霜、邪惡、鮮血三種不同的力量同時湧入克勞玖的身體,撕開了那薄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護身怒氣,猛烈的在克勞玖體內爆發開來。騎士長自然不是想要殺克勞玖,明明是同源的三種力量。在騎士長精微的操作下,卻猛烈的碰撞起來,互相抵消著。一起化為了虛無。
克勞玖只感覺腹間一陣劇痛,渾身的怒氣都好像被擊散了一般。藍髮的少女捂著自己的肚子,再也無力揮動手中的巨劍,緩緩跪倒在地。而直到此時,巨劍的變化才終於完成。六把小巧的長劍散落在主人的周圍,卻已經無法幫她挽回勝局了。
畢斯馬爾可。完勝!
......
當你掌握了無盡的權利的時候,你也獲得了無盡的痛苦。
康拉德不知道說出這句家訓的祖先是出於什麼心理。但是此時此刻,他是無比贊同這位先祖的。
如果他生在普通的人家,也就不會面對著這幾十年不間斷的陰謀詭計,從而硬生生的將本就不好的身體徹底拖垮,而這幾年,更是連床都不能下了。反過來說,要不是他生在帝國頂級豪門薩利安家族,各種名貴的藥物毫不吝嗇的灌下去,從小身體就不好的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童年。
得失之間,真的不好界定。
臉色蒼白的神羅總督顫顫巍巍的坐回了自己的寶座上,而忠誠的僕人們立刻為他端上了魔法師秘製的藥水。盛放在潔白無瑕的瓷器中的藥水漆黑無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而這令人厭惡的東西,現在卻是他賴以保命的東西。康拉德心中無比的傷感,卻還是在僕人的服侍下,將這苦澀的液體一飲而盡。
本來調養了一年多,身體總算有了些許起色,就不顧管家的意見,強行主持了這次的秋收祭,想給底下那些逐漸不安分起來的公爵一點顏色看看。為沙奈朵鋪路的同時,也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神羅的主宰!
他成功了,他成功的收穫了那些公爵驚訝的眼神,以及蒼白的臉色。但是也僅此而已了,而他付出的代價,卻要比這收穫大的多。
他的身體真的是不行了。
沒有任何宮廷醫生和重金請來的魔法師曾經對他這樣說過,但是作為一名老人,他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一點。不是年輕時那種短暫的病痛,他的生命,真的是在倒計時了。
不過對於常年纏綿病榻的他來說,死亡也許更幸福一些。老人抬起頭,渾濁的眼睛呆呆的注視著城堡頂部那些繁雜華麗的紋飾,心中閃過無數或熟悉,或陌生的畫面。
他已經老了,這輩子他曾經笑過,哭過,有心愛的人,也有憎恨的人。父親死後,他獨力執掌神羅數十年,可謂是閱盡了人間的繁華。到了這個年紀,除了默默的等待死神的到來之外,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大概也只是沙奈朵了吧。
想起自己那個如同小白花一般害羞而可愛的妹妹。神羅最有權勢之人如同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
總督招招手,示意侍立在側的老管家過來:“我的朋友。告訴我沙奈朵最近的事情吧......你總是說擔心我的身體,不讓我過多的操心,可是沙奈朵是我唯一的妹妹......你上次說到,沙奈朵到了都柏林是吧......嗯,都柏林,那不就是羅莎那個小丫頭的領地嗎?羅莎,也是好多年沒見面了......”
老人總是懷舊的。說是想要知道沙奈朵的情況,總督自己卻絮絮叨叨的。自顧自的陷入了回憶之中。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而知曉他脾氣的老管家卻始終彎著腰,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