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一個溫暖的好日子,德斯蒙德城堡前碧綠的草地上,再次坐滿了熊孩子們。而今天的老師,卻是平時很少見到人影的迪託哈特。
不管前線打成了什麼樣子,帝國士兵是如何的在和北方蠻族浴血廝殺,但是德斯蒙德這裡卻始終是一片和平。主日學校的老師們,依然還是按照他們的課表,不斷的給孩子們教授奇怪的知識。
知識和武力,才是一個人立足於此世的根本。雖然年幼,但是也很是吃過一些苦的學生們,自然知道這受教育的機會有多麼來之不易。或是想要恢復祖先的榮光,或是因為心中的某些憧憬,大多數學生們學習的時候都非常的努力......除了兩位大小姐,還有一個小混蛋。
穿著白色衣裙的二小姐,正趴在自己姐姐的背後呼呼大睡。這位喜歡熬夜的二小姐,雖然能力驚人,但是工作的時候卻總是會失去時間概念,整晚整晚的熬夜。而梵卓的大小姐,則懷抱著雙膝,對著脖間的十字架怔怔出神。
她的父親,梵卓的家主這次響應帝國的號召,率軍出征了。沒有真正見識過戰場的大小姐,雖然不是很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戰爭。但是愛麗早已習慣了萬事依賴自己的父親,而辛洛斯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她心情低落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那個小混蛋,自然就是蘭迪了......紅髮的少年正仰面躺在草地上睡覺,還不時吧唧著嘴巴,不管身旁的達德利如何推他,都始終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別人不知道,主管情報的迪託哈特卻是知曉他的底細的。夏莉畢竟是女性,雖然是經過上代族長認可的。危機時刻,長老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但是現在日子安穩下來了,長老們的想法就開始變多了。
在長老們心中。族長果然還是要男性來擔任才比較妥當。而這,就苦了蘭迪了。除了白天的課程之外。他在晚上還必須學習許多維京人代代相傳的技藝。
這倒黴孩子,算了,還是讓他多休息一會吧。
迪託哈特陰沉的目光掃過達德利,這個熊孩子渾身一顫,放棄了繼續叫醒蘭迪的打算。雖然臉上不顯,但是對於自己的威嚴還是很滿意的迪託哈特,終於開始了自己的授課。
“帝國延綿千年,文化昌盛。行為處事之間,自然不能和那些蠻族一樣無禮。許多事情,就算大家都明白,但是始終是不能放在明面上來說的。而作為帝國貴族,又必須時刻緊跟皇帝陛下的步伐。所以熟悉帝國上層的那些暗語,就十分重要了。”
迪託哈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當然,我們通常將這些暗語稱之為外交辭令。”
“我今天先講些簡單的,今天就從簡單的暗語詞彙開始吧,請大家做好筆記......所謂親切友好的交談。那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坦率交談呢,就是指雙方分歧很大,無法溝通;至於雙方交換了意見呢。指的是會談各說各的,沒有達成協議;充分交換了意見呢,則是雙方無法達成協議,吵得厲害......”
孩子們都記得很認真,這讓迪託哈特也頗為滿意。就算是陰沉的奴隸販子,此刻也竟然有了一些為人師表的快感:“......增進了雙方的瞭解,指的是雙方分歧很大;會談是有益的,說的是雙方目標暫時相距甚遠,能坐下來談就很好;我們持保留態度。標明我們拒絕同意;尊重——不完全同意;讚賞——不盡同意;遺憾——不滿;不愉快——激烈的衝突;表示極大的憤慨——現在我拿你沒辦法;嚴重關切——可能要干預;不能置之不理——即將干涉;保留做出進一步反應的權利——我們將報復......”
“以上呢,都是按照言辭的激烈程度而言的。不過。以上都是尚且處在和平的範疇之內,雖然無法達成統一的意見。但是始終是可以爭取的。然而,有些時候,光靠言辭,是無法讓對方屈服的......”
迪託哈特冷笑一聲,原本就比較陰沉的臉龐,又多了幾分陰霾:“我們將重新考慮這一問題的立場——我們已經改變了原來的友好政策;拭目以待——也就是最後警告;這是我們萬萬不能容忍的——戰爭在即;這是不友好的行動——這是敵視我們的行動;懸崖勒馬——想怎麼死?勿謂言之不預也——親,不來一發死戰嗎?”
迪託哈特慢慢的訴說著,平和的聲線,卻讓一群小孩子們渾身顫抖起來:“尤其是最後一句,勿謂言之不預也......這句話真是棒,好像還是來自東方的賽里斯......這句話,帝國千年的歷史上,總共被使用了六次。而每一次,都直接爆發了一次滅國級的死戰。六次戰爭,無不死傷超過千萬,無數人流離失所。勇士們的鮮血灑滿大地,死者的哀嚎甚至能讓上天落淚......如果皇帝陛下說出了這句話,那麼就歡呼吧,孩子們。你們的機會來了,對於勇猛的戰士,陛下和元老院,是絕對不會吝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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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恐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迪託哈特也就收回了他的表情。到底只是群孩子,裡面還有不少的女孩子。稍微嚇嚇他們,讓他們長點記性就好了,要是真的嚇壞了他們,反倒是一件麻煩事。
重新變得溫和起來的情報頭子微笑著,對著孩子們問道:“看來大家都已經深刻的理解了呢。那麼很好,我們繼續講......”
“因為種種原因,帝國並不是永遠強大的,在歷史上,帝國也有幾段極端虛弱的時期。而這個時候,就需要盟友了。但是,盟友跟盟友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大體分為以下幾個級別......”
“根據盟友的親疏遠近,依次是戰略互惠關係——你的利益分配對我有好處?是嗎?真的嗎?我不信,你肯定要陰我!夥伴關係——我相信你不會陰我。你也相信我不會陰你,別的沒了。合作伙伴關係——我們不會互相陰。我們還要互相賺對方一些錢......全面合作伙伴關係,戰略伙伴關係,戰略合作伙伴關係......全天候戰略合作伙伴關係,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建設性戰略合作伙伴關係。當然,最後三個比較特殊,我等下會詳細講......”
溫暖的陽光下,滿肚子壞水的情報頭子。在這些如同小白花一樣純潔的孩子們面前,一點點的揭開了世界的真實。純潔的孩子們從未想到,如此平和的話語之下,竟然暗藏著如此可怕的匕首,孩子嚇得互相抱緊,縮成了一團。
......
“嗚,迪託哈特老師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