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暗得好似濃墨一般的海域,腥臭的海水之上,也是那樣的一個男人俯視著自己,透過那層海域自己看不清他的臉,卻能夠聽得到他的聲音。
“這個孩子不能留。”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帶著別樣的殘忍。
“她是黑暗的孩子,必將要重歸黑暗,你又何必急於一時?”一個有些模糊的女聲。
“但是她也有可能站到另外一邊不是嗎?你認為我會讓一個隱患待在自己的身邊,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留。”
“她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你殺了她。”水滴落在礁石上,撞擊出一陣淅瀝的響聲,爾後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讓珍珠一怔,這個聲音是娘親?
“那麼我倒想看看龍族和鮫族怎麼與我對抗。”狂傲的聲音消散在了水面之上。
歲月的封印在這一刻再也無法禁錮住那些久遠的畫面,被鮮血染成的南海,被鮮血染紅的山坡,一宗宗的罪過原來都是因為自己,那個人說的沒錯,自己是原罪,一切事情的起點,但是那些原罪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賜。
君熙感受到了珍珠情緒的動蕩,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了?”
“沒事。”珍珠低垂下了臉,不想讓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她需要冷靜一下。珍珠抬頭看著君斐的側臉,眼中滿是複雜。
沒有人發現珍珠的異常,所有人的注意力現在都集中在那個看不到臉的男人的身上。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不敢把臉露出來?難不倒是因為長得太醜,不敢見人?”諾嫣眯著眼睛看著對面的那個人,不管其他的人的阻攔,跑到炎海的身邊。炎海連忙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你怎麼跑過來了?”炎海略帶責備的說道。
諾嫣並不回答,炎海也頓住了,只因諾嫣握著他的手猛地收緊,清晰地顫抖傳遞到了自己的掌心。
不得不說,諾嫣這句話雖然問的魯莽,卻也是所有人的疑問。
“你見過他的臉嗎?”季羽突然轉頭對著羽洛問道。
羽洛一愣,輕嘆了一聲:“沒有,我之所以能夠認得出他來是因為他的聲音,然後就是他手上的那個蜘蛛印記,他的臉就連我父皇和姨母他們據說都沒真正見到過。”
“這麼神秘?”季羽陡然瞪大了眼睛,隨著眾人將目光聚集在那個緩緩走近的男人身上。
“你們就這麼想知道我長什麼模樣?”男人低笑的聲音明明不算難聽,卻讓眾人感覺一股子寒意從心底冒出。
“你……”君斐蹙著眉頭看著那個走到了原域跟前的男人。
“讓你們看看也無妨,反正你們待會都得死。”男人倨傲的聲音在整個教堂之中回響。
不少人氣憤的眯起了眼,但卻無人上前挑釁,只因這是唯一一次見證這個男人真面目的機會。
幹瘦的手好像被拋棄許久的枯木,帶著深深的刻痕,而在那根枯木的盡頭,一隻墨黑的蜘蛛突兀的佔據著他的整個手背。
包裹著黑色布料的手臂慢慢的向上伸展,而後觸碰到那兜帽的邊緣,慢慢的向後掀去,竟是露出了一大段的白發。
君斐等人看著那人慢慢顯露出來的臉,一個個都都抽了口冷氣,好幾個人還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才止住了差點出口的尖叫聲。
這個人的臉……這個人的臉……
“哥哥!”諾嫣僵硬著臉,看向站在兩人身邊的君斐,“為什麼那個人的臉會和哥哥一模一樣?”
君斐也是一臉的驚詫,怔愣的望向那個脫下兜帽的男人。
一頭雪白的長發像珍貴的綢緞一般撒在黑色的衣服之上,沒有想象中的蒼老嚴酷,凡是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這些都不知最令人驚詫的。
“你們想問為什麼我和君斐,或者該說跟當初的路西法長得一模一樣,是不是?”鬼王對於眾人吃驚不已的表情好似早有準備,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的丟下令所有人再次石化的話語。
“好久不見,我的兄弟,不對,或者該這樣說,好久不見,我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