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只是在一個人最為孱弱的時候,猛然的,從內心深處冒出來,讓人猝不及防,又無能為力。
想著想著,宋玄青竟然不知不覺的,朝那琴聲出處走去。
一棵大梧桐樹下,坐著一人,一琴一人一樹。
梧桐樹上盛開著粉色的花蕊,已經是春末了,花也零零碎碎的,灑了一地的花瓣,樹上稀疏著,還留了一些。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林初晚。
只見她素手撫琴,烏絲被冷風吹搖,裙袂上鋪滿了沉甸甸的月光,月華倒影在她的側臉上。
深夜,涼風,孤琴,獨自一人,略顯得孤寂而清冷。
宋玄青看見這一幕,倒有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一般的心情。
琴音悠悠,突然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無邊無際的寂寞。
“你怎麼出來了。”林初晚發現了站在身後的他,平靜的問到。
宋玄青緩緩走了過去:“夜不寐,想必林姑娘是有心事吧,獨自一人撫這孤琴,顯是滿腹的愁絲。”
“哦?何以見得?”林初晚冷哼一聲:“論起憂愁,宋公子恐怕比我,還煩心幾分才是罷?”
宋玄青不語,臉色微微發白,顯然是被人說中了心事,而難堪。
“林姑娘,可否借琴與我彈奏一曲?”
林初晚略有吃驚,“你也懂音律?”
他搖搖頭,“只是懂得皮毛罷了,如與姑娘想必不值一提,只是遠在這深山處,心中思緒無跡可消,唯想借琴抒抒自己的不堪罷了。”
“你隨意。”林初晚站起身來,替他讓座。
宋玄青在琴下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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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用兩根手指撩撥,試了一下琴音。
“這是罷上好的琴,若沒猜錯,琴絃用的該是上好的冰蠶絲所制,以梅花鹿角霜,以做灰胎,腰果汁水作為天然染漆,我說得可對?”
聽他一言,林初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道:“不錯。”
話音剛落,宋玄青的琴音便緩緩而起。
琴音起霜華降,宛如一朵從樹上被微風吹落的,一朵輕盈的花蕊,隨風緩緩而落,落入潺潺潺流水之中,細細聞,還可聞到那淡雅的花香。
片刻,他手指急撩,琴音音色驟然一變,宛如晴天霹靂,前一刻晴空萬里,鳥語花香,剎那間風雨交加,雷聲滾滾,音色陣陣入刀劍相擊,發出殺氣。
林初晚臉色驟然大變,她聞琴多年,卻從未聽過這樣,極其震撼又驚心動魄的琴音,她冷汗驚了一身,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心跳隨著跳躍的琴音越發的加快。
宋玄青眉頭微蹙,緊張得手心發汗,全身燥熱。
隨後,突然,琴音宛如被大刀砍去了一般,戛然而叢,耳邊的崢嶸鏗鏘還尤繞在耳,那琴音竟然又變了。
如一個煙雨濛濛的天氣,灰濛濛的天空中,飄灑著如細針一般的小雨,淅淅瀝瀝。
又夾雜著斜風,陣陣冷意直接吹到了心中,仔細一聽,似乎還有女子在隱隱約約的哭泣,那悲切的氣氛瞬間油然而生,宛如悲秋裡又見黛玉葬花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