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杳意識到是自己褲袋裡的手機在響，於是雙手推著他的肩膀，認真地說：“你起來，有人找我。”
井一帆嚥了下口水，雖然臉上大大地寫著“不捨”兩個字，但還是乖乖地放開她，還主動幫她掏出褲袋裡的手機。
他順便瞥了眼手機，再遞給周杳，“是初一。”語氣夾雜著一絲無奈。
周杳坐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手指按下綠色接聽鍵，放到耳邊，“喂？”
可電話那頭一陣吵鬧聲，好像是在外面街頭。
她接連叫了幾聲“初一”，還是沒人應。
加上一旁的井一帆伸臂從後面摟住她的細腰。
腦袋埋在她後頸不停地啄她白皙的頸肩。
時不時還輕輕咬幾下她的耳垂。
她開始有點分心，愈加捏緊耳邊的手機讓自己保持清醒。
初一那邊依舊是各種嘈雜，而井一帆的兩隻手已經開始在自己胸前亂撫。
周杳心裡癢癢的，受不了，正想放下手機的時候，突然間，電話那頭一聲聲清晰的救護車鳴笛聲傳入她耳朵。
意識到初一可能出事，她立馬挺直背脊，用力甩開井一帆的親密，揚聲問：“初一，出什麼事？”
井一帆見狀，預感到大事不妙，也不再鬧她，將耳朵貼過去聽。
電話那頭的初一終於開口說話了，哭得很厲害，聲音斷斷續續的：“杳杳......林深......血......好多血......醫院......”
周杳和井一帆火速趕到市人民醫院。
當週杳衝到醫院門口時，她突然頓住了腳步，不敢踏進去。
又是這刺鼻的消毒水味，又是眼前這個門口，又要見到那麼多穿著白色衣服，戴著口罩的陌生人。
三年前，她就是像今天這樣急衝衝趕到醫院，踏進眼前這個門口，然後，她沒了媽媽......
失去......太可怕了......
周杳顫慄著身體，兩隻腳不由得往後退一步。
比她先一步進入醫院的井一帆才意識到周杳不在旁邊，他轉過身回頭看，疑惑地問：“怎麼了？”
她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面容努力保持鎮靜，強迫自己堅強起來，“沒什麼。”
說著快步走到他旁邊，兩人在護士姑娘的指引下來到六樓，然後看到坐在手術室門口地上的初一。
他們走過去，蹲下去叫：“初一.....”
初一抬頭，滿臉淚水，十分無助地看向他們，哽咽著喉嚨：“杳杳，井一帆......”
他們扶起她到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周杳這才看清初一身上的血跡，她的雙手、上衣、褲子和鞋子都染上了些許暗紅的血跡。
“初一，發生什麼事了，你給醫生看了沒，這些血——”
“是林深的血，不是我的。”初一靜靜地說著，顯露疲憊之態。
可突然又大哭起來，望著井一帆：“井一帆你救救他......那一刀本來是刺向我的，是他......是他擋在我面前，好多血.....好多血突然噴出來，他是不是會死......他要是死了怎麼辦......”
井一帆抱著初一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林深不會死的。”
周杳望了兩眼他們，接著抬頭看著手術室門口“手術中”的紅燈。
然後偷偷地，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地，腳步慢慢後退，不知不覺離開他們的視線，跑到醫院後面的草坪上。
她一個人坐在欄椅上，兩手無力地放在大腿上，抬頭望著黑夜中發光的一輪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