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玄琰手上的力氣又加深了好幾分。
可是,顧青蘿至始至終都一直低垂著眼眸,深深地沉了好幾口氣,可是,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感受到了懷中人的寡淡與冷然。
厲玄琰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實在是疼得厲害,像是有人用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割著,割得個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但,還是比不上她的冷然叫他心痛。
“……我知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青蘿才吐出這樣的三個字。
嗯,她知道了,瞭解了,明白了。
可是,她是不是真的能夠理解他當時的心緒,又是不是真的願意原諒他了呢?
厲玄琰不知道。
顧青蘿又抬手,將他往後面推“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你退一退。”
厲玄琰本是最在意她的肚子了,若是,放在平日裡,還不用顧青蘿說,他便往後退了又退,生怕傷到了她腹中的骨肉。
可是,今日……
她便是用力,再用力,他依舊是紋絲不動。
而且,顧青蘿還能感覺到他抱著她的手有些輕微的發顫。
像是生怕他一放手,她當真就會消失不見了一般。
顧青蘿又沉了一口氣,這才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又說“你放開,我不走。”
厲玄琰沒動。
顧青蘿又說了一遍,他才終是願意放開了緊抱著她的手。
但饒是如此。
畢竟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橫亙在他們兩個人之間。
若是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將那日的所有事情全都清洗乾淨,心底裡就沒有任何的怨意。
那隻能說明,他們兩個人之間,從來就沒有所謂的情深。
畢竟,若是從來都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上,對方的所作所為,對自己來說,才是什麼都不是。
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對自己來說都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人罷了。
但正因為之前那樣情深意切的愛戀,才會心中埋怨不是麼?
厲玄琰知道顧青蘿心裡怕是還沒有完全原諒了他,所以,他也便只能在她身旁陪著,又說了一會兒話,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親自照顧她睡下,自己便從殿內退了出來,在內殿外的軟榻下歇下了。
蔣德擔心厲玄琰這樣睡不安穩,便建議他會建章宮,明早上朝之前再過來瞧一眼就是了。
但厲玄琰卻搖搖頭,說“哪裡也不去,不留在這裡,朕不放心。”
厲玄琰態度強硬,蔣德也只能按照厲玄琰的吩咐,就指揮著長樂宮裡的宮人為皇上安排。
外面有條不紊地忙著,雲錦端了今日最後的一碗安胎『藥』進到內殿之內,想要服侍顧青蘿用下。
但推門進去,就瞧見她已經換好了衣衫,在床上歇下了。
她頭上的青絲,如瀑布一般鋪在她的身後,像極了最柔軟的綢緞。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背影,雲錦瞧著眼裡,還是莫名就覺得有些縹緲淡然,像是畫中的仙人一般,一個不經意間,便會化作一陣青煙,從這人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