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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都是為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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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鷹”八一年出生,已經步入中年,他的家鄉歸遼寧葫蘆島管轄,老婆在老家幹農活,孩子在老家上中學,“黑老鷹”和外地眾多的打工者一樣,每年春節一過,就離開家來到好力河,春節之後,好力河雖然活計很少,但裝修的市場還算不錯。很多商鋪和住宅選擇在春季而不選擇在秋季裝修,主要原因是每年的春季時期,裝修材料的價格要比秋季的價格便宜不少,還有就是人工費,春季裡不論是裝修的木工、瓦工還是水電工,因為活計比較少,所以報價都不高,甚至力工的價格在春季也要比秋季低很多。

“黑老鷹”春節過後就來到好力河,就是靠幹點裝修小工,掙點生活費,來維持每天的吃住開銷,一直到夏天活開始起來,掙得錢去除生活費後,才能有剩餘的錢寄回家裡。在好力河一直幹到大雪紛飛,天寒地凍,再也沒有了活可幹的時候,“黑老鷹”才打點行裝,離開好力河回到葫蘆島的老家,“黑老鷹”之所以每年早早出來,到很晚才回老家,主要是懶惰,不願意在家裡幹農活,每年出來打工,也是一般的累活不願意幹,而且活計不管是剛開始幹,還是幹到了一半,如果感覺到了累或者不願意接著幹下去,他都會做半路逃兵,所以很多在市場上經常找活幹的人,都不願意和“黑老鷹”搭夥一起出去幹活,就是擔心“黑老鷹”活計幹到一半就開小差,需要兩個人共同協作才能完成的工作,就怕活幹到一半,“黑老鷹”才跑,那麼剩下的一個人也就幹不了了,最後也只好無奈地放棄,這個時候的“黑老鷹”才是最坑人。

懶惰的“黑老鷹”重活累活又不願意幹,很多話還愛逃跑,所以雖然一年之中在好力河打工的時間比較長,但是每年寄回到家裡的錢並不多,大約在一萬五到兩萬之間,主要原因還是事幹的活比較少,“黑老鷹”在吃喝上比較節省,也不抽煙,酒也只是偶爾地喝上一點,並沒有什麼浪費。別看在吃喝上比較節儉,但因為一年之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好力河,夫妻兩地分居,所以剛步入中年的“黑老鷹”,對於個人生理需求的解決,和大多數的打工者一樣,去大貿易街北段的紅燈區來解決。黑老鷹在這個問題上比較認真,而且也是比較有原則性,那就是一年四季只要在好力河,不管刮風下雨,不管凍雪冰霜,只要天上不下刀子,每個月固定在十號,二十號,三十號這三天去大貿易街北段的紅燈區解決自己的生理慾望。而且雷打不動,只要是每個月這三天,除非自己生重病之外,都會去紅燈區準時赴約。

打工者每個人都有需求,透過不同方式來解決,只要不涉及違法犯罪,無可厚非,但像“黑老鷹”這樣的教條主義,真的不太多見。

大暑雖然接近了尾聲,可是天氣依然燥熱,今天上午李國前幹了一份搬家的活,掙了一百二十塊錢。中午回到居住的地方,吃完小蔥拌豆腐和饅頭之後,因為天氣炎熱,在房間裡開著電風扇躺在床上看著電視節目,也有些偷懶,不願意在這麼高溫的環境裡讓汗水無休止的蒸發。並且電影頻道播放的一個老電影也吸引了李國前的目光,不知不覺就把這個電影全部看完。李國前看了下手機,已經下午三點多鐘,此時的太陽應該沒有那麼火辣,李國前就到衛生間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把紅t恤套在身上,準確的說應該是紅黑t恤,因為t恤已經被汗水多次浸透,紅顏色已經變成了黑紅色。蹬上一雙板鞋,就出了樓門,來到了資訊部的勞務市場上,這個時間點在勞務市場上的人並不多,除了幹活走的一部分人之外,大部分的民工都不知道躲在哪裡去納涼了。

李國前沿著街面往東走,在一棵樹的陰涼底下,“黑老鷹”和上次去排土場上卸芭片的鋁廠倒班的小夥在閑聊,說是小夥子,其實應該也有三十出頭的年齡。李國前走到他們兩個人身邊,因為熟悉,所以一邊在樹蔭下等活,一邊也加人聊天侃大山的對話中。

那個鋁廠的小夥子昨天晚上夜班,上午九點多鐘才下班到家,中午吃過飯之後,就來到勞務市場等活,也真是夠辛苦。

鋁廠小夥子老家在木達市的後旗,透過熟人介紹,來到好力河鋁廠的一個外委單位做合同工,外委單位的合同工與鋁廠本單位的合同工有很大差別,這種差別體現在工資和福利待遇上,工資只有本單位合同工的一半,外委單位的合同工每個月的工資只有三千出頭。而且在勞保、獎金以及保險、公積金上也有巨大的差異。鋁廠小夥子來到好力河鋁廠上班後,他的老婆以及兩個孩子也都跟隨來到了好力河,只靠鋁廠小夥子每月三千多塊錢根本無法維持一家四口人的生活開銷,所以鋁廠小夥子的老婆也去超市或者小工廠找一份活幹,共同來承擔一家人的租房,吃喝拉撒等費用。

但是隨著兩個孩子的相繼上小學讀書,家裡的開銷也逐步增加,兩個人每個月掙的這點錢,去掉房租,生活開銷,教育費用,所剩無幾,每個月過得都捉襟見肘。家庭成員一旦出現生病的情況,就要借錢度日了。

作為家庭頂樑柱的鋁廠小夥子,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家人的生活那麼清貧,總得要努力改變,所以每次下班之後,他就會來到這裡的勞務市場,找點零活打點散工,掙點小錢來貼補家用。尤其是上夜班,在單位幹一宿活,本身是又困又乏,應該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覺休息。解除身體的疲乏。可是為了生計以及得到更好的生活,鋁廠小夥子每次下夜班後都沒有好好睡覺,繼續出來打零工。

有一次,鋁廠小夥子下夜班之後,在勞務市場找到一份小型造紙廠,這家造紙廠是把收購來的廢紙粉碎,粉碎成紙屑碎末之後,倒進水中,經過水漂洗成木漿,然後把這些木漿再製造成黑黃的那種草紙,這種草紙現在一般都用來作為燒紙使用,這種草紙製作方法和製造工藝都比較簡單。而這種作坊式的小造紙廠,透過收購來的廢紙也加工不出白紙和其它顏色的紙張。這種用收購來的廢紙製造黃草紙,對空氣水源的汙染相對來說要比那種大造紙廠要小的多。

鋁廠小夥子那天從事的工作是坐在凳子上,把地下堆積如山收購來的廢紙,一小沓一小沓地塞進小型粉碎機的料鬥裡,透過粉碎機裡鐵棒之間的相互擠壓,把投入的廢紙擠壓成紙屑碎末,因為這項工作的枯燥無味,主要還是經過一晚上的工作又困又乏,在往粉碎機的料鬥裡塞廢紙的時候,居然塞著塞著坐在凳子上就睡著了,而塞廢紙的動作還在繼續,塞完廢紙自己的手也跟著塞進了料鬥並在袖口的帶動下,整隻手也隨廢紙進入了粉碎機,等到鑽心的疼傳進大腦,迅速驚醒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晚了一步,還好反應的比較快,另一隻手快速關閉了身旁的破碎機開關,在其他流水線上工人的幫助下,開啟破碎機的外殼,反轉傳動帶,把鋁廠小夥子的手抽出破碎機,此時的這隻手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不忍直視。

這家小造紙廠的老闆,用自己的車把鋁廠小夥子迅速送進了醫院,因為就醫及時,又加上破碎機的馬力不大,停機又很快,鋁廠小夥子的手指和手掌除了皮肉造成開裂性損傷之外,指骨和掌骨有擠壓錯位,並沒有粉碎性骨折,這也算不幸之中的萬幸,經過一段時間的手術治療,鋁廠小夥子除了掌心和手背留下兩塊很大的疤痕,手的各項功能還基本完好,當然一切費用都是小造紙廠的老闆所提供,其中還包括工作上的誤工費。

在手完全恢複又開始上班後,為生活所迫,鋁廠小夥子利用倒班下班後的時間仍然來勞務市場找零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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