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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小雨淅淅瀝瀝,天氣開啟陰雲模式,好力河正式進入陽春,陰濕的天氣讓人們的心情也變得濕漉漉。
所有的打工族都期待,陽光明媚的日子早日到來。在勞務市場上,基本看不見幾個人影,即使出現,也是匆匆而過。打工者在這樣的天氣,大部分都是回小旅店看電視,或者沒日沒夜的睡覺。也有一小部分聚集在各個資訊部的屋內,相互之間吹著牛皮說著大話。
這樣的天氣,讓李國前在住所呆了兩天都沒有出門,反正有掛麵、泡麵和大白菜可以充饑,另外還有燕麥和豆奶粉,自從外債還清之後,李國前不是特別磕得吝嗇的土語)自己,不再是每天相同幾樣的老夥食,偶爾也買上一次熟食來慰勞自己,電飯煲煮泡麵的時候,也捨得在鍋裡打上一個雞蛋。並且也買上一些花生和瓜子來填塞寂寞的嘴巴。經過了幾年的苦日子,生活也開始小奢侈一下,雖然這種小奢侈對於很多人看來特別平常,可對經歷了困苦和精神壓力下生活了幾年的李國前來說,現在這樣的物質,已經是相當滿足。
在住所除了吃飯,看電視,然後就是睡覺。自己的肩膀和脖子都睡得有些疼痛。李國前在屋裡無聊,也實在是再也睡不著,李國前就給趙金打電話,相約去逛超市,在李中李資訊部碰面,說不定有好運氣能碰上活。因為郭宏回了老家有好多天,也不知道回沒回來,所以就沒有給他打電話一起去逛超市。
李國前穿好衣服,拿上那把別人扔掉不要,自己撿回來,還能繼續遮雨的上面印有水泥廣告的油布傘,出了樓門。
外面的小雨仍在不急不緩地淋漓著,李國前撐開這把破舊的雨傘,加快了腳步,向資訊部走去。
來到李中李資訊部,屋裡有幾個半酒蒙子嘴裡噴著酒氣,說著顛三倒四的話坐在長條椅子上,張姨在桌子後面的凳子上坐著,戴著花鏡織著十字繡,李國前在一個空閑的椅子上坐下,等了一小會,趙金推門走進了資訊部,張姨抬起頭,看著李國前和趙金,並對兩個人說:“你們兩個人快去找一找你們的小夥伴郭宏吧,他拿著他老婆的手機,到每一個資訊部,翻出手機裡面,他老婆和網友的聊天記錄,給所有人看,並且還說自己的老婆不見了,去找這個聊天的網友了,這個網友把他的老婆拐跑了。見到認知和不認識的人,都給人家這麼說,都給看手機裡他老婆和網友的聊天記錄。估計是要瘋掉,從我這裡剛走不久,不知道又去哪個資訊部丟人去了,我說過他幾次,可沒有什麼效果,你們兩個找找去勸勸吧。”
李國前一愣,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問張姨:“郭宏不是有事情回老家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姨:“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昨天我就看到過他在發瘋。”
李國前和趙金這種情況也不能去逛超市,兩個人趕緊走出李中李資訊部的門,挨個資訊部檢視,江綠資訊部是趙金進入檢視,也沒在那裡,兩個人繼續向前,在大家資訊部的屋內,發現郭宏在那裡,手裡握著一個智慧手機,旁邊圍著一圈人在盯著郭宏手機螢幕看,並且這些人都發出嗤嗤的笑聲。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李國前和趙金兩個人走上前,一個人拽著郭宏的一條胳膊,把他拉出了大家資訊部,並且一路拉著來到李中李資訊部的屋內,這個時候那幾個在屋內的半酒蒙子,已經離開了李中李資訊部。
把郭宏拉進資訊部後,李國前對郭宏破口大罵:“你他媽是個傻逼吧?還嫌丟人不夠是不是?這個是光彩的事情嗎?你想讓好力河的人都知道,都來嘲笑你。你用這種辦法就能找到你老婆?就能讓她自己乖乖回來?我看你是白日做夢,你這是光屁股推碾子,轉著圈丟人。你他媽不為自己考慮,也不為你的老婆考慮,你也要為你們的孩子考慮一下,你這麼大張旗鼓地宣揚你老婆的不檢點不自重,會給你的兒子帶來什麼影響,你想過嗎?你老婆做的再過分,可她仍然是你兒子的媽媽,這個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個大傻逼還要繼續作下去嗎?你到底還有完沒完?”
李國前的開口大罵,張姨和趙金都呆住了,李國前以前可是連髒話都不說,更不要說罵人,今天是什麼日子?難不成又瘋掉一個?
郭宏聽著李國前的罵聲,一句話都沒說,站在那裡滿臉通紅。等李國前罵完之後,屋內出現了短暫的沉寂,鴉雀無聲,甚至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
寂靜了幾分鐘之後,郭宏居然發出了聲音,不是說話,而是用手捂著臉哇哇哇地嚎啕大哭起來,眼淚順著手指縫隙擠出來,漫過手背流進衣服袖口內。
同時鼻子也吸溜吸溜地和眼淚混合在一起,黏糊糊地粘合在手腕和手掌上。張姨拽出幾張抽紙,遞給郭宏,想讓他擦一擦眼淚和鼻涕。郭宏只顧大聲委屈地哭泣,並不接張姨遞過去的抽紙。
李國前對張姨說:“你別搭理他,讓他哭個夠,這樣自己糟蹋自己的二逼不值得同情和可憐。”
張姨還是心軟,在一旁小聲地勸說著郭宏,讓他別再這麼哭,會把自己哭壞。
郭宏仍然在哭,可能太憋屈,受到的委屈太大,無法接收突然出現的變故和現實。
郭宏足足哭了一個多小時,聲音才逐漸停止,這點和小孩子差不多,一個成年人哪裡有哭這麼長時間,哭聲徹底停止後,張姨在洗臉盆裡兌些涼水和熱水,看著郭宏洗掉了臉上的汙物,並用洗臉盆架子上的毛巾擦幹了臉和手,坐在椅子上,和幾個人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郭宏的老婆用手機經常和網友聊天,有時候連飯都不願意做,郭宏幹活回來的時候,都要自己去給老婆和孩子去做飯,因為廢寢忘食地和網友聊天這件事情,郭宏也和老婆吵過多次架,可是家中是老婆當家並且很強勢,郭宏說的話在他老婆那裡連屁都不如,郭宏的老婆仍然我行我素無所顧忌。出事的頭天晚上,兩個人又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郭宏的老婆把郭宏狠狠地罵了一頓,罵人的語言之歹毒,祖宗十九代都被帶上,並說郭宏沒本事,嫌棄郭宏掙不到多少錢,自己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嫁給郭宏這個窩囊廢。
被罵的急了眼的郭宏,用手掌照著自己老婆的後背拍了兩下,這也是自從認識到結婚,再到生活到現在,這是郭宏第一次打老婆,也是唯一的一次。打了這兩下之後,自己的老婆停止了罵聲,開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郭宏也確實生氣,沒有再搭理自己的老婆,開始睡覺,因為明天有一個預訂好的活要去幹。
第二天早上,郭宏出門去幹活的時候,包括自己的老婆在內,一家人都睡得正甜。
可是等晚上幹完活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老婆沒有在家,而且把手機也留在了家裡。
起初郭宏夜沒有在意,以為自己的老婆去朋友家或者同事家去玩,因為和自己生氣,在那裡住,不願意回來。
可是第二天仍然是這種情況,這個時候郭宏才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開始到自己熟悉和認識的老婆那些朋友和同事家詢問,結果最近兩天都沒有看見過郭宏的老婆。
郭宏又去自己老婆做臨時工的鋁廠保潔處去問,主管自己老婆工作的那個大姐告訴郭宏,他老婆於兩天前就辭職了,並開取了幹活的工資,走之後再沒有來過這裡。
到了這一步,郭宏才知道他的老婆拋下他和孩子,已經離開了好力河。
郭宏回到家之後,馬上檢視他老婆的手機的通訊錄和聊天記錄,聊天記錄粗俗不堪,自己的老婆在聊天中和網友之間以老婆和老公稱呼對方,而且聊天內容除了想和愛的字眼之外,還有雙方相互說的一些淫穢語言。手機的通話記錄顯示最後的一個電話是打往河南鄭州,郭宏撥了這個電話號碼,可是語音提示已經欠費停機。
這之後郭宏又讓朋友透過內部關系,透過身份證號碼查詢出行記錄,查詢結果自己的老婆最後一條購票記錄,火車票的終點是河南鄭州。
而且從把臨時工作辭掉來分析,郭宏的老婆沒打算再回來,至少是最近不會回來。
這樣才出現了郭宏極其不理智和愚蠢的一幕。
瞭解了事情經過後,李國前三個人開始勸說郭宏,萬事都想開點,畢竟還有兒子,郭宏表示,如果老婆不再回來,他就把兒子送回岳母家,他也不扶養,後來的郭宏也是真這麼做的。
郭宏老家在木達市下面的一個鎮,實際也屬於農村,種地為生,郭宏的父親去世的比較早,母親把兄弟二人拉扯長大,可家境貧寒,眼看著三十歲了還沒娶上媳婦,老人萬分著急,多方託人為郭宏介紹女朋友,可是除了有幾畝地和三間土坯房之外,家徒四壁,有哪個姑娘願意嫁過來。經過上百次的介紹失敗,郭宏現在的老婆進入介紹人的視線,郭宏現在的這個老婆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兒子,因為經常受到前夫的打罵,實在忍受不了家暴,被迫和前夫離婚,那個前夫也瀟灑,離婚之後,孩子也不要,家裡什麼也不給,讓老婆帶著兒子空手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