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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五年,姬希再也沒有開口說話,李家塢堡內對此議論紛紛,本就對這寄人籬下的孤兒寡母有著輕視,這一下,更是濃烈。
在這五年期間,李恪和唐琴用盡各種方法,都未能令姬希再次開口,其生母唐琴對他的態度,從一開始的報以期待到緊張,再從緊張到失望,再從失望到懇求,以及目前的絕望,已然認定姬希沒辦法開口說話了。
在這五年期間的最後兩年,李恪請了很多趙侯府的醫官前來,各種名貴藥材吃了一大堆,不僅不見唐弘說話,反而令唐弘天生啞口之事傳遍了整個趙郡,甚至向外郡傳播。
在這個過程中,李恪的耐心漸漸消磨,但是他心中始終有著一個猜測,才令他堅持了下來,那就是姬希在有意的藏拙。
雖然這個猜測很不可思議,但是李恪卻覺得有著可能,一個六個月就能開口為自己取名,能夠理解兩個成年人之間的對話的嬰兒,怎麼可能到了五歲還不會說話?
正是這種,讓李恪堅持了下來,沒有徹底失去耐心和希望,反而倒過頭來安慰唐琴。
而唐琴則很是絕望,一切都沒了,子嗣愚鈍,根本沒有半點希望挽回那人,她曾聽一婢女說過,趙侯嫡子自小聰慧過人,兩者一比較,唐琴就愈發絕望,隱隱地便有了一些不待見唐弘的神態。
不僅僅唐琴不待見唐弘,李恪之妻見著唐弘五歲不能言,心裡便有些微詞,畢竟她的女兒不是平白來的,而是十月懷胎生下的,哪怕如今又有了一兩歲的兒子,但女兒依舊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幾次勸說著李恪解除婚事。
畢竟,總不能因為姐妹關係,就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裡推吧?
對此,李恪一推再推,兩家之間的關係漸漸的有了些疏遠,也就表面上維持著關係。
然而就在今天,唐弘開口說話了,第一句便是一聲輕輕的呼喚:“母親……”
這一聲呼喚,唐琴先是不敢置信,心中屬於母性的一面被這一聲呼喚激發了出來,抱著唐弘喜極而泣,口中喊著:“說話了!說話了!我可憐的孩兒啊!”
緊跟著又是黯然落淚,說話了又能怎麼樣?
很快,唐弘說話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李家,李恪聞訊而來,也是大喜,心中疑惑則是愈發濃烈。
很多婢女、家生子聞訊前來湊著熱鬧,心中則是嗤之以鼻,到了五歲才說話,這一生成就也就那樣,虧得主人耗費了那麼多資源、精力。
見著唐弘開口說了話,而且沒有絲毫生澀,稍稍的也證實了李恪的猜測,李恪心中反而不慌不忙起來,底氣多多少少足了些,當下乘勝追擊,向唐琴表示,會請先生前來教唐弘讀書,唐琴再三感謝李恪,心中也是羞愧,只不過一個天生異象,便讓李恪一家如此付出,卻得不到半點回報,她自然感到羞愧。
可是這五年下來,雖然有著李家每個月給的錢,但是若是搬了出去,孤兒寡母,也沒什麼生存能力,只能漸漸將積攢錢財損耗一空,更別說花錢請先生教唐弘讀書識字了。
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厚著臉待著,佯裝自己看不見那些女婢和家奴的異樣目光。
寄人籬下的心酸,便是如此,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而這訊息傳到了邯鄲,趙侯府上,那婦人恰好正和那道人聊著天,聽了訊息,微微皺眉,朝著那道人問著:“那人開口說話了。”
道人毫不在意,一聽就知道那婦人在說什麼,笑著反問:“會說話又如何?”
婦人一聽,遲疑著點了點頭,但終究有些不太放心,說道:“敢問道長,我有一惑,不知,若是將那賤種的雙腿打斷,亦或者偽裝成意外,是否會損害吾兒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