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在交戰的狀態,楚不羈不能太長時間離開戰場,囚車很慢,時間很趕,所以一路上顛簸勞頓,基本上沒有什麼休息時間,只有一個新建的小驛站休息了一小會兒。
小驛站是一座河神神廟改建的,裡面的神像消失無蹤,只餘下幾個空空的坐臺,一個老人聽到了馬蹄聲,立刻將座椅擦拭幹淨,等候著南疆士兵。
蘇擇雖然穿著囚服,但是卻沒有敢給他上鐐銬,跟著楚不羈走在隊伍的最前端,老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犯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吸引了蘇擇的目光,將老人嚇得一哆嗦。
“你們不再相信神靈了嗎?”蘇和看著空空如也的坐臺。
“這年頭要有神早就出來了,唐皇要煉長生不老丹,抓走了我的孫子,我的兒子也被拉去充軍,死在了狹南關,也沒看到個神影啊,我只得跟我那兒媳在這裡接管驛站,混口飯吃。”
“南疆人殺了你的兒子,你為什麼還幫他們做事。”
“總好過餓死吧。”老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這個犯人聊這麼久,大概是他覺得都是將死之人吧。
“那你現在信什麼?”
“我啊,誰也不信,誰要是等我死後能幫我埋了啊,我就信誰。”
蘇擇深深看了老人一眼,說道:“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了。”
“你都要死了,還管什麼戰爭不戰爭啊,還不趁活著多多想想自己。”老人搖了搖頭,顯然對蘇擇這個囚犯的話一點都不相信,看著蘇擇年紀輕輕不免有所惋惜。
李霽月在休息的時候仍舊待在馬車中沒有下來,端莊地像個石像,神情恍惚像是忘了上發條的時鐘。
青木聖殿的旗幟一路上在招展,凡是有士兵在官道旁,看到了楚不羈,都停下了腳步,帶著崇拜的目光行著軍禮,一直到楚不羈消失在視野中。
而蘇擇則被不明所以計程車兵用目光瞪了個體無完膚,誰也不知道這個衣衫襤褸的囚犯會是青木聖殿的少主。
在十日後蘇擇就抵達了青木聖殿。
在蘇擇看到青木聖殿那巨大的輪廓上,像是個蟄伏著的等待著進食的猛獸,靠的越近,蘇擇感受到越陌生,甚至越害怕。
縱使蘇擇走了數個月,還是有一個人影痴痴的坐在大殿前的階梯上發呆守候著他回來。
看到有車隊來,先是期待地仰著腦袋,看到是囚車,頓時有些失落,但是看到楚不羈的出現又露出了笑容。
“哥哥。”傾城用力的向著楚不羈揮手。
楚不羈看著這個充滿著青春氣息的女孩子也露出了暖心的笑容。
“呀。”傾城雀躍來到楚不羈的馬前,卻驚訝的捂住了嘴。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身穿囚衣的蘇擇,即使是這樣,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哥哥,你為什麼要把蘇和關起來啊。”傾城的眼睛中盈滿了淚水。
“不是我啊,是他不肯出來?”楚不羈也十分的無奈。
“蘇和,囚車裡這麼不舒服,你為什麼要待在裡面啊。”傾城抓著囚車的柵欄小聲的問道。
就在這一刻,蘇擇彷彿看到了多年前北原的少女。
“我犯了罪,自然要伏法。”
“我命令你們,快把蘇和放出來。”傾城厲聲對押送蘇擇的衛兵喝到,只是一晃神,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子再也不會是那個少女了。
衛兵本來關押蘇擇就十分的膽戰心驚,再加上不敢違抗青木聖殿這唯一的小公主的命令,急忙將囚車給開啟了。
蘇擇也不再執意待在囚車中,身穿著囚服下了囚車,走向了大殿。
趙傾城因為上次被蘇擇數落的事情,所以再也沒有感撲倒蘇擇的懷中,只是默默的跟在蘇擇的身後。
“回來了啊。”一進入大殿,趙景溫和的聲音便傳來了。
“讓你失望了,陛下。”蘇擇跪了下來。
“和兒,不必這樣,這江山本就會是你的,一個仁慈君王也會是我南疆的幸運。”
“但我無意於君王。”蘇擇很想將這句話說出,但是哽塞在喉嚨中無法說出。
因為若是觸怒了人皇,就算自己不會怎麼樣,可自己在乎的人該怎樣才能保護。
自從他來到了這個青木聖殿,便再也沒有了選擇權力。
趙景大概就是那個森林之王口中希望自己去帝都的人吧,蘇擇垂下目光,那個象徵著自由的人,如今卻成了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