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蘇和問道。
“你說呢?要不要我念給你聽啊?”方俊一臉壞笑道。
蘇和心想:反正自己又不能動,讓方俊念給自己聽也正好,於是便答應了。
“他日一別,遲遲等不來君的訊息,終日苦等在家中。”
“停,停,停。”蘇和沒想到這一沓都是李嫣的來信,怕信中有什麼不堪入耳的話語,於是便不敢讓方俊讀下去,自己也是漲紅了臉。
方俊一臉壞笑的看著蘇和,似乎早已知道這些信的內容,蘇和也意識到方俊對自己調笑,於是狠狠地瞪了方俊一眼,找了一個藉口,將他趕了出去。
望著床邊這一沓厚厚的書信,蘇和感到了一絲之前未成體驗過的特殊感覺,暖流在蘇和的胸膛升起,渾身覺得麻麻的,當然不是因為躺在床上太長時間而身體發麻的。
雖然信中並沒寫過多關於情感的東西,但是蘇和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誇張的弧度,似乎蘇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只是覺得內心十分的歡喜。
傷痛的煩惱在這喜悅中消散的無影無蹤,戀愛的酸臭味在蘇和這小小的木屋裡蔓延,以至於後來幾次方俊前來探望都不敢進屋,生怕染上蘇和的這麼濃烈的味道。
蘇和因為傷病的原因接下來幾個月都在躺在了屋裡,唯一與李嫣交流的方式便是書信。
起初兩人的信還扭扭捏捏,藏著掖著的表達思戀之情,大多都是詢問身體是否安好,後來大概是情到深處了吧,雙方的信都充滿了赤裸裸地思戀,全是熱戀的男女之間的酸臭語句。
帝都離萬道門不遠,但是想要將信送進萬道門卻著實要花些功夫,還好有方俊這個核心弟子可以代為傳遞,但是總不能一脈核心弟子天天跑到其他山頭上去吧。
因此方俊送信的頻率大約三天一封,每隔三天蘇和像是著了魘一般,毫無心思修煉,一心等待著方俊的到來,甚至習慣了之後,連方俊的腳步聲都可以辨別的出來。
每到這時候,蘇和便故作淡定,先是打坐冥想,給方俊一種正在刻苦修煉的假象,靜靜的等待著方俊的敲門。
等到方俊敲門的時候,要故作自己在修煉,一時半會兒停不下,過一盞茶的時間再去開門,雖然內心如火焰一般熱情,但是卻裝成冰一樣寒冷。
方俊見多了也見怪不怪,雖然蘇和那灼熱雙眼早已出賣了他,但礙於這小師叔的面子問題,方俊也只是心情好的會拿蘇和打趣兒,但是從不拆穿。
蘇和雖然很想知道李嫣的來信中都寫了什麼,但是從來不在方俊在時拆信,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將信隨手扔在桌子上,但是床邊那整整齊齊的一沓厚厚的信早就出賣了他,只是蘇和並不知曉而已。
一來二去,秋去冬來,天都山脈仙氣繚繞之地,全都著上了一層銀裝,倒是有幾分北國風光,但是一塵不染的宮殿和建築在雪中就有些突兀了。
蘇和還是一如既往的穿著一身一代弟子服飾,四季的變化似乎對修者沒有太大的影響,身體的強度不斷地提升將自身與普通人類區別開來,更何況蘇和已經達到小神通境界了。
但是這天都山的植物雖然佔了許多仙氣,但畢竟不是仙樹,到是和普通植物一般,進入了休眠期,被皚皚的白雪所覆蓋,蘇和站在柔軟的雪地裡,任由著白雪迷路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雪中,雙目遠眺,似乎等待著什麼。
這時一個風神如玉,英俊的少年從雪地裡走來,唇紅齒白,眼眸如星光般璀璨,已經穿著那一沉不變的道服,彷彿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白雪都被他比的黯淡了幾分下去。
蘇和也暗地裡將自己與方俊比較了好多次,無不慚愧不已,自己雖算不上十分英俊,但是繼承了自己母親的美麗面龐,男子的英俊中帶著點女子的溫婉,也算的是個美少年呢,但是與方俊一比還是差了不少。
不僅方俊生的俊俏,天賦也是極高,穩坐赤霞峰首席弟子已經好幾年了,實力蘇和也是見過的,目前的大唐第一人,外界傳聞的小神通境界似乎並不太可信,蘇和也沒有問過,免得傷自己的自尊。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起碼憑著蘇和這個剛剛邁進小神通境界的新人還是測探不出方俊的深淺的。
“可把我累壞了,小師叔。”方俊面不紅心不跳,死皮賴臉地說道,哪有修者跑個幾裡路就累壞了。
蘇和並沒有太多的語言表示,給了方俊一個白眼。
“東西呢?”蘇和問道。
“給你。”方俊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蘇和。
蘇和按捺住內心的喜悅,臉上平靜地說道:“辛苦你了,要不進來喝杯茶?”
方俊一聽臉一黑,上次蘇和說這話的時候,方俊還以為這小師叔良心發現了,就進去了,沒想到半杯茶水的影子都沒見到,居然讓方俊自己燒茶水,結果忙活了半天,給自己這位小師叔燒了一壺茶。
於是轉身就走,哪管蘇和在後面喊道:“怎麼了啊,這是?”
“不留下坐坐嗎?”
“我真的燒茶了。”任憑蘇和在身後大喊,方俊如同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頭都不回的消失在風雪中。
蘇和快步回到屋中,拆開了書信,李嫣娟秀的字型躍然紙上,映入蘇和的眼簾,蘇和已經熟悉了李嫣的字跡,甚至在不斷地揣測中,能夠琢磨出李嫣寫信時的心情。
這次的書信只有四個字:“上元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