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有些失望,臨走時望了望門口的牌匾,諸葛府,在與她無緣,註定她不會再回來了。
回去的路好像很遠,紅兒一邊走,一邊唱著歌,那是她第一次為孔明彈得曲子,今生再也不會忘記。
秋風起兮白雲飛,
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
懷佳人兮不能忘。
泛樓船兮濟汾河,
橫中流兮揚素波。
簫鼓鳴兮發棹歌,
歡樂極兮哀情多。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夜很深了,也快要天亮了,紅兒怕是再也睡不著了,他離開了她過的還是很好,有妻子,有孩子,聚在一堂,共享天倫,
可她呢,只能靜靜地等死,這就是她今生的宿命嗎?紅兒從懷裡拿起來赤玉蕭,淡淡的吹著,好像她一不開心時,就會吹簫,那曲子倒是很悲傷,聽者斷腸。
那現在的她對於他算什麼?小妾?養在外面的外室?
時間說短暫也短暫,短暫如朝露,在陽光灑散之際,轉瞬即逝;說漫長也漫長,永恆像太陽,日複一日的東升西落,若是時間定格在他們一起在江邊吹風的日子該有多好,要是停留在他們在營帳裡彈琴的時候該有多好,
簫聲戛然而止,紅兒猛烈地的咳嗽起來,紅兒有潔白的手帕掩住口,再看時,手帕上滿是鮮血,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扶風也看見了,紅兒的手開始抖動起來,有些畏懼死亡。
扶風抓著她說道:“紅兒,你放心,你會沒事的,我不會放棄你。”
他似乎比紅兒更加的害怕,紅兒只是淺淺的笑著,若是孔明有他一半那麼關心紅兒,紅兒到死也瞑目了。
空空蕩蕩的,風吹著幹枯的樹葉,草間還有殘雪,扶風的話,一直回響在耳邊,扶風對於紅兒來說,一直都是個謎,他從來沒有說過他為什麼會在那裡,而不曾提過以前的事情,紅兒也沒有追問過,就這樣糊塗著相處著。
紅兒回到梅苑,一直把自己鎖在房裡,東方既白,陽光透過窗子撒入屋中,而紅兒卻被陰霾籠罩,一時間,恐懼、憤怒、心慌全部都湧上心頭,“嗚…嗚…嗚…”
紅兒是很少哭的,男兒流血不流淚,不知為什麼,最近總是哭,咚…咚…,聽到敲門聲紅兒擦了一下眼淚,問道:“誰啊?”
明明知道敲門的只有扶風,她還是要問一下,“有事嗎?”她沒打算讓扶風進來,她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而已。
“藥熬好了。”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之間也沒有話可說了,紅兒穿好鞋,卻開門,再開門的時候,紅兒低下了頭,她不想讓扶風看見自己哭,也省得他操心,“那好啊,就放在桌子上吧,我一會兒喝。”
他拿進屋子的時候,屋子便被一股藥味籠罩,紅兒再就已經習慣了,也就不會覺得刺鼻了,“趁熱喝了吧,涼了就沒有效果了。”
哎,紅兒難免不嘆氣,藥,喝了多少了,還是沒有效果,而看了那條青線,紅兒就會頭痛。
“好。”紅兒接過瓷碗,烏黑的藥,苦口的藥,溫暖的藥,紅兒慢慢地喝著,一股暖意襲來,而扶風一直看著她,直到最後一滴藥,滋潤她的喉嚨,紅兒把碗遞給了他,微微一笑,
“謝謝。”他也對上了紅兒的目光,只是,眼眶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一樣,隨即問道:“紅兒,你哭過了。”紅兒聽了以後,微微一怔,忙扯出一個笑,“沒有啊!”
眼睛都腫了,還說沒有。”
不知不覺,淚水又流了下來,紅兒渾身輕顫的撲到了他的懷中,毫無壓抑地哭了起來,哭得嘶心裂肺,“他又有兒子了,他們一家多幸福啊,
可我呢,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為什麼我不能和他在一起,為什麼?”
紅兒再也忍不住了,她看似剛強卻柔弱若水,她一直強撐著,為的是不讓他知道,她要死了,不想讓他感受失去她的痛苦,她錯了,他看似不關心她,也不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