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是丞相,不用再叮囑別人,讓人保密,誰要是敢說出去,紅兒就會用自己的權利,殺了他,姬欒多嘴了,向紅兒承認錯誤,“是,屬下明白。”
太多的顛沛滄桑,紅兒身心疲憊,她只想過清淨的日子,不想再玩心計了,真的玩不起,後果太嚴重的,紅兒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忠心的侍女,從小長大的靜師姐,有過幾面之緣的紫陌…………太多的悲歡離合,想起來就讓人頭痛,紅兒不願去想,就只能逃避。
夜晚,月光柔和,紅兒一人坐於石桌前獨飲,一頭長發沒有綰束,任由青絲披瀉在肩上,一人,一桌,一壺酒,一彎殘月,難得的清靜,
紅兒很享受這一刻,一個人如果自己呆的時間太長,就會覺得孤獨,而長時間這樣,也就習慣了,不再會喜歡熱鬧,紅兒月下獨酌,清了清嗓子,吟詩道:
一夜北風寒,萬裡彤雲厚。
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
仰面觀火虛,疑是玉龍鬥。
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
騎驢過小橋,獨嘆梅花瘦。
紅兒聽到後面有人的喘息聲,竟是這樣的安靜,紅兒變得警覺,“誰?出來。”紅兒開始喊道,不知道會是誰,打擾紅兒這難得時光,“丞相,是我姬欒。”
早該猜到是他了,不然沒有人會這麼放肆,“阿欒,來,過來坐。”聽得出來,紅兒心情不錯,不然是不會讓人靠近的,確定姬欒坐下後,紅兒給他斟了杯酒,
“哪裡有勞丞相,親自倒酒啊。”看來,紅兒平日對他不好啊,紅兒才知道,現在知道也不晚。
“唉,今天我們不是君臣,我們是師徒。”紅兒心中的快樂要有人分享啊,“阿欒,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說。”
“丞相請講,屬下一定洗耳恭聽。”他又來了,看來紅兒在他心中的威望很大啊,紅兒笑了一聲,“阿欒,我不是說過嗎,不要叫我丞相,叫我先生吧!”
“是,先生。”聽著叫聲格外親切,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叫過了,紅兒彷彿又想起當年的點點滴滴了,“阿欒,我丞相的位子,不是我說就是你的,你要自己去爭取,不可以輸給別人,知道嗎?”
姬欒有些拘謹,他們是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是,屬下知道。”他,真的知道嗎?整個羚氐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位子,紅兒若不是救過越雋,也不會安安穩穩做這麼久。
“我剛剛念得《梁父吟》,喜歡嗎?”紅兒說的很溫柔,沒有一絲試探的意思,“喜、喜歡。”姬欒磕磕絆絆的說道,是太吃驚了吧,沒想到紅兒也會溫柔起來。
“他寫的,寫的很好啊。”姬欒看了一眼紅兒,問道:“他,哪個他?”紅兒也抬起頭,由於沒有戴鬥笠,白絹系眼,臉上有些嚇人,姬欒低下了頭,“屬下,不應該妄自猜測,請丞相恕罪。”
紅兒還是笑了,“阿欒,別太緊張,想問什麼就直說。”紅兒喝了一杯酒,說道:“他,蜀國丞相諸葛亮。”
紅兒也順便考考他,“阿欒,透過我這幾天的舉動,猜猜,我和他的關系。”姬欒蹙起眉頭,仔細地想著,紅兒這幾天很反常,從上次孟獲前來借兵開始,紅兒一味的拒絕,後來從桑樺那裡‘聊天’回來,腿也受傷了,
再到後來,突然去平時的銀冶洞,再向國主請求前去拜營,姬欒試探的一點的一點的說道:“嗯,先生能知道這首,諸葛丞相寫的《梁父吟》,你們一定是故人。”
紅兒點了點頭,“不錯,接著說。”姬欒變得大膽了,“丞相,不,先生,能為諸葛丞相四處奔波,你們一定是知己。”
知己?談不上吧,紅兒不算,紅兒的眼裡沒有了喜悅,反而似笑非笑,“接著說去。”姬欒拿起酒一飲而盡,語氣變慢了,“先生,您來了羚氐國兩年,從未嫁人,前來提親的倒是不少,除非……。”姬欒不再往下說,紅兒倒是想聽聽他的見解。
“阿欒,說下去。”姬欒又飲下一杯酒,酒精嗆得他眼淚出來了,眼眶有些紅,“早些時候,聽見那使臣叫您夫人,先生,莫非您是諸葛丞相的……。”
“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你知道就行了。”紅兒不想再提當年的事情,尤其是這件事情,每次都會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自己。
“屬下知錯,請丞相治罪。”紅兒只是在生自己的氣,沒想到他會害怕,等他有了權力,他就不會,也不習慣卑躬屈膝的了,紅兒語氣平靜如水,“沒事,是我不願提起,對了,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請丞相放心。”姬欒辦事,紅兒很放心,這是她第二個放心的屬下,姬欒見狀也告辭,“丞相,屬下還有事情,先告辭了。”又留下了紅兒一人,對夜無眠,只好獨自暢飲。
紅兒自言自語的說道:“吾乃籠中鳥、網中魚,此一行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不受籠網之羈絆也!”她要走,以現在的情形,沒人能攔得住,也沒有人敢攔著,功成名就,全身而退,隱居山野,梅夫鶴子,羨煞旁人。
得知坦然,失之淡然;順其自然,爭其必然。
紅兒一向都是這麼做的,有他,生活變得精彩,沒他,日子照過,紅兒不願強求,但是她想爭,他一定是她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