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日子過的太閑了。”他淡淡的道了句。
淩香寒的笑意卻更深了,她道:“你倒是瞭解我。”
寂塵不說話,伸手撥開了已經烤黃的皮,裡頭水嫩的肉露了出來,金黃金黃的。
“拿穩點。”淩香寒說完就捉住了寂塵的手腕,俯身在他剝開的地方咬了一口,香軟棉糯,是記憶中的味道。
被她抓著的手腕突然一鬆,寂塵神色不明,卻又沒有太過明顯的表情。
“不嘗嘗?挺甜的。”淩香寒說道。
寂塵聞言,看著手中被咬了一個牙印的地瓜,臉色沉默,淩香寒笑的更開心了,他怎得就會這般像個榆木一樣呢?這七竅通了六竅,佛祖是怎麼選中他這麼個呆瓜的!
“寂塵啊,我倒是好奇,你這頭發怎麼就是不長呢?光溜溜的一片,莫不是年少禿頂?”淩香寒捏了一塊地瓜肉放在了嘴裡,臉上露出了笑容。
“沒有。”寂塵下意識的就反駁道。
“怎的?戳中你的痛處了不成?你瞧瞧,這光溜溜的一片。”淩香寒說完就伸手去摸,指尖下的觸感確實很滑溜,寂塵似乎也沒有想到她的動作來的這麼的突然,身體突然僵硬在了原地,淩香寒也愣了愣,收回了手。
兩個人突然一言不發,空氣倒是沉寂的厲害,淩香寒意味不明的看著寂塵,寂塵斂起了神色,低垂著雙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之前其實很好奇的。”她將剝開的炭火又堆了回去,淡淡的開口。
“什麼?”寂塵答了一句。
“你從未與國師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偏生我就是覺得你和他關系密切,我自然是以為你是他門下弟子。”淩香寒此話一出,寂塵的臉色卻並沒有好看多少,反倒是帶上了幾分凝重。
“我之前總是想不通為何我會那般想,理由倒是多的很,如今我倒是知道我為何會那般想了。”淩香寒突然抬起頭看著寂塵,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劍一般,透過他的雙眼,幾乎是要刺進他心底最深處一般,突然讓他有些無處遁形,他竟然不知曉自己也會有這般帶著微微慌亂的時候,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要逃離,卻又覺得自己像是在此處紮根了一般。
“帝長淵,你還要裝多久?”她看著他,一臉的認真,開口的話卻像是突然炸開的爆竹一般,寂塵的臉色未變,但是看著她的雙眼在剎那間變得清明銳利了許多。
“司樂大人,我……”寂塵正想要開口,這一回淩香寒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問過宮裡的老公公了,國師的法號就叫寂塵,你的身上和他的身上都帶著淡淡的青竹味,我本以為是薰香,但是在國師殿中並不焚香。你改得了你的面容,偏生這雙沉寂的如同深潭一般的雙眼是變不了的。瞧瞧,睜眼閉眼的瞬間,所有的算計都寫的是清清楚楚。國師大人還想要繼續裝下去嗎?”一旦開口,淩香寒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與其憋著一半不說,不如現在就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說一個完全,她從來都不知道怕字是怎麼寫的。
短暫的沉寂,安靜的讓人壓抑,寂塵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淩香寒看著他,她知道自己的手心裡全部都是汗水,緊張的厲害,對於帝長淵,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絕對鬥不過帝長淵的,他太可怕了,那種運籌帷幄的氣勢不是她那種小聰明可以抗衡的,也許打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的。
挖了一個深坑,等著她往裡頭掉,然後她就這麼跳了下去,還以為自己選了一條最好走的路。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寂塵終於是動了,他伸了伸手,好看的指尖在眉心按了按,似乎有些疲憊,猶豫了一小會兒,淩香寒就被他接下來的動作驚住了,她看著他在呼吸的瞬間將那層薄薄的面具挪開,露出了原本精緻的面容還有那一頭長發,發絲有些淩亂,但是並沒有先前見到的那麼長,大抵是剪過了。
“你倒是懷疑的早,能扛到現在才說,怕已是不容易了。”他開口額瞬間,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同於寂塵的老實木魚般的性格,此時的他竟然帶著幾分邪肆,竟然叫她覺得有些難以招架。
“國師大人過獎了,實在是您的演技高明。”她在嘴上功夫這塊兒最是吃不得虧,哪裡能讓他調侃了去。
“你說的不錯。”他也不客氣的接受了淩香寒的諷刺。
淩香寒突然語塞,一時間不知道接什麼話才好,但是帝長淵的下一個動作卻讓她黑了臉。
他的指尖掐著她的下巴淡聲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說說本國師應當如何處置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