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亭臺水謝,倒映著天空明月,波光粼粼,悠揚的琴聲響著,打破夜的寂靜,君竹唇角一勾,正愁找不到她的住處。
幾個起躍間,便來到了琴聲傳來的涼亭,原來不是一個人,旁邊上官飛雪正斜躺在榻上,語氣溫柔的說:“聽師妹這首忘憂曲,師兄我的傷真的不疼了。”
聽琴頭也不抬,語氣帶著君竹熟悉的韻律,不溫不火,不親不熱,緩緩道:“師兄,你應該早些回去才是。”
“師妹,我這傷又開始疼了,你再來一曲,我便回去休息。”上官飛雪做痛苦狀。
聽琴無奈搖頭,二人打小的情分,她雖性情淡薄,也無法拒絕這個從小到大一起長大,一起修煉的師兄,他也確實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和外傷。
君竹隱於暗處,看著二人如此親密的樣子,想到對方有可能是若蘭的轉世,捂著胸口皺起眉頭,等到上官飛雪離開,君竹才出現在涼亭。
聽琴絲毫不意外,上官飛雪受了內傷聽不見,她卻是早感覺到了草叢有人,目光平淡無波的看向君竹,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問道:“你可是今日白天被我掌摑,心裡放不下來找我尋仇?”
“不是,我是被姑娘的琴聲吸引來的。”君竹隨意找了個石凳坐下,仔細打量聽琴語氣溫和說道。
聽琴撥弄琴絃的手一頓,才不急不緩道:“花公子懂音律?”
“不懂,不過你可以彈給我聽。”君竹坦然道。
“錚”一聲,琴發出刺耳的聲音,聽琴終於抬起頭看向來人,想起一句成語:對牛彈琴,既然不懂音律,怎麼還一本正經洗耳恭聽的樣子,真是臉皮之厚,如那城牆一般。
君竹輕笑出聲,原以為這聽琴定力多好,只是三言兩語就讓她心生惱意,看來很是看重琴這種樂器,所以取名也叫聽琴?倒是相得益彰。
“這雀鳥也不懂音律,姑娘也日日彈給它們聽。”君竹笑道,言下意思便是,我一個大活人,難道還比不上這些飛禽走獸?
聽琴一愣,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隨即反應過來,這明明是強詞奪理,天地萬物,只有人是有思想的,飛禽走獸連什麼是琴聲都不懂,何來日日彈琴與雀鳥聽之說?
聽琴語氣不善道:“公子強詞奪理,這雀鳥根本不懂音律,何為琴,何為樂,只不過是飛禽走獸而已。”
“若我能讓這雀鳥隨你的琴聲舞動,你是否願意天天彈琴與我聽?”君竹勾唇淺笑道。
聽琴毫不猶豫的點頭,若真有人能以樂器,號令百鳥起舞,那她甘願日日跟隨對方,學一絲皮毛也是好的,自己從小就愛彈琴,硬是改名為聽琴,只可惜江湖的樂譜她已經都在手裡,再也無法寸進,只能停留在供人聽賞的階段,無法真正做到以樂為器,以音為殺。
君竹隨手從樹上隔空抓來一片樹葉,他腦海裡功法甚多,只是當初做任務瀏覽的玉簡過多,加之過目不忘,便如同腦海裡有一座藏書樓一般,他翻閱一片名為:樂獸的典籍。
此功法是一個會唱歌的獸人發明的,可以以歌聲旋律,令的鳥獸聽自己指揮,他輕輕的吹起樹葉,旋律忽高忽低,乍一聽上去十分刺耳難聽。
聽琴蹙了蹙眉,隨即便看到外面飛來無數的雀鳥,在面前飛來飛去,圍繞著整座涼亭起舞,君竹尷尬的發現烏鴉也來了,這就有點百花從中一點黑的感覺破壞了這美景,不過已經足夠讓聽琴心服口服。
君竹畢竟從不修煉音功,這效果差強人意,他腦袋上被三隻雀鳥踩來踩去,本來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邪魅無雙的樣子,現在變成了雞窩頭亂糟糟的,就如同路邊的乞丐一般。
聽琴笑了起來,如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百花盛放,剎那間驚豔了君竹的眼,這一世她確實是極美,只是從見到她便是不苟言笑,一時看呆了去。
君竹回過神來,輕咳兩聲道:“早說了,在下不懂音律,不然也不會只做到了一半,引來百鳥,卻不是起舞而是亂飛。”
聽琴一愣,小時候她便知道,自己的笑是多麼的妖媚霍人,還為自己引來了無數的麻煩,後來再也不笑了,今日這一笑眼前這公子雖然失神了一瞬,隨即便立刻清醒了過來,倒是一個定力極好的人。
“公子能做到這一步,聽琴已經心服口服,你有所不知,我雖然愛彈琴,卻更愛修煉,琴之一道一直停留在供人聽的階段,沒有什麼實際的戰鬥力,今日見到公子所為才明白,山外山,天外天,沒有絕對無法做到的事情。”聽琴喜悅道。
君竹點頭,如果不是自己的誅仙劍是神器,只憑她那刀砍不斷,火燒不著的紅線,便足以橫掃整個比武大會的高手,武功確實是不低,若是一心醉心與琴之一道,還真做不到這一步。
君竹問道:“那姑娘願意履行剛才的諾言了麼?”
聽琴點頭道:“當然,我雖為女子,從不食言。”
君竹沒想到對方如此痛快答應,這樣他就可以細細查一下,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往見到若蘭的轉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次為什麼是若隱若現,他都懷疑是看錯了。
聽琴難得露出小女兒家的不好意思,問道:“那公子可不可以把你剛才那招教我?”
“只要你想學,只要我有,都會教給你。”君竹很是爽快。
聽琴這下是真的喜形於色,抱起琴,便催促道:“那公子走吧!”
君竹好笑的搖頭,這怎麼比他還急,不過她就這麼走了真的沒問題麼?蒼穹派不管弟子私自外出,他今日來還想查一下陰鬼宗在搞什麼鬼,不過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百花宮有絕世名琴,我回去便給你,這把琴就留在這裡吧!”君竹說道,他可不喜歡聽琴抱著刻著上官字樣的琴。
聽琴猶豫了一下,這可是上官師兄親手做的,自己這樣丟棄似乎太過薄情了,隨即又想到放在這裡也不會丟,過些日子回來取也一樣,便放下七絃琴,跟著君竹離開了蒼穹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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