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線索一出來,元疏桐這只小鳥便再也沒有機會逃出獵人的包圍。
十幾只鼻子無比靈敏的巨犬打頭,引領著敵人齊齊向叢林深處中的元疏桐而來,她被逼到崖邊,退無可退。
她早就料到,金鈴鐺是個禍害,帶著這東西,她逃不出去。
可那又怎麼樣呢?這是辭初給她的,十五歲那年她登基的時候給的,她記得很清楚,從那之後顧辭初便對她非常冷漠,這個鈴鐺終結了她的愛情。
終究捨不得,一帶就是二十五年,直到顧辭初為她而死,她才知道,這個鈴鐺不是終結,而是源頭,是顧辭初所有的愛戀。
她的生命早已是茍延殘喘,這個鈴鐺是唯一的光芒,她死都不會丟掉。
辭初,我的辭初,你看不見疏桐肝腸寸斷,你只曉得要我保命,卻不曉得你這樣做早就要了我的命。
穎妃徐徐而來,漂亮的鳳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被逼到絕境的老女人,望著她臉上的痛苦和絕望,多年的怨恨終於得到紓解,忍不住輕輕笑出來,那笑聲越來越大,越笑越得意:“哈哈哈哈女皇陛下!你果然至死都不肯扔掉那個破鈴鐺哈哈哈哈——”
還是那樣美好的人,和昨天傍晚告訴她早些睡的模樣一樣,他給過她無數的關心和愛護,每次她被顧辭初拒絕,他都會做甜甜的蓮藕粥給她喝,對她笑,安慰她,她們有十幾年的快樂時光,縱使她一直沒能愛上他,在她心中,穎妃也是至關重要的人。
而這個人一直都在計劃著謀她的江山,謀她的皇位,要她的命!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你明明對我那麼好——”
“住口!”穎妃美麗的面龐有一瞬間的猙獰,隨即又是原先好看的笑:“你有沒有一絲一毫愛過我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愛的從來都是顧辭初。”
他的心早就痛到麻木,是這個女人,叫他愛,又叫他求而不得。
他已經那麼卑微了,甚至能下定決心殺掉這個女人,徹底擺脫這一切,此時更要風風光光,這樣他心裡才能好受一些。
他緩緩走到元疏桐面前,好整以暇的望著遠處小山重疊,霧色繚繞,道:“實話告訴你吧,巧了,臣妾也從沒愛過您。”
“你騙人,若你沒有,你不可能裝那麼久,十幾年的光景,不可能是裝的……”元疏桐癱在地上。
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她追不到顧辭初,於是她轉而求其次,與穎妃恩愛和睦,沒錯,他將大權放手給左右丞相,她覺的這輩子有男寵就夠了,別人說她混吃等死,她卻樂得其中。誰不是第一次做人,誰不想活活的快快樂樂。
可昨夜,一場大火葬送了一切,那些虛假的美好不堪一擊。
為什麼呢,突然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事到如今,你還在自欺欺人,果然又老又蠢。”穎妃擺手,身後幾百名弓箭手拉弓如滿月。
終於,這個女人終於要死了!
這麼多年壓抑的怨氣終於可以得到紓解,他要穿上龍袍,坐擁天下,他要毀了所有這個女人留下的東西,株連顧氏九族!他恨那個青衣布衫的男人,恨到骨子裡,簡直恨透了!
元疏桐機械的站起來,眼神呆若木雞,她平靜道:“讓我自己了結好嗎?”
古人常說,哀莫大於心死,她如今才知道,心死到底是什麼滋味。
穎妃不耐煩的揚起頭,不置可否。
哼,多事。
元疏桐望著遠處的青山綠水,好似看見柔美的母皇和俊朗的父君,還有一個青衣布衫的身影,那是他年輕時的樣子,豐神俊朗,眉目如畫。
她怎麼會沒想到,顧辭初操勞了一輩子,才會老的那麼快。只有她,沒心沒肺,得不到便去後宮,找三千男寵尋歡作樂,將政務都推給他,卻賭氣的將權利都給了左右丞相。
是自己一直說著喜歡他,卻又左擁右抱,還想著法的折磨他,到了最後,卻也只有這個從來沉默寡言的男人守護著自己,寧願替死也要護著自己。
元疏桐流下兩行清淚,縱身一躍,沒入無邊深淵。
顧辭初,若是重來一世,朕一定要你答應朕,對你百般的好,像你對我那樣,捧在手裡、護在心尖。
雞啼三聲,天露魚肚白,早朝的時辰就要到了。
“陛下?陛下?醒醒,要上朝了。”老太監如花輕悠悠的對著元疏桐的耳朵說到。
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再晚一點兒就趕不上了!都怪昨夜陛下熬夜給顧國師寫情書寫的太晚了,自己怎麼也不阻止一下呢?一定是老糊塗了!
可是陛下那麼倔,阻止也沒用,搞不好還要掉腦袋……哎呀呀,急死人了!
元疏桐頭疼的快要裂開了,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光景叫她心跳都慢了一拍。
舉起自己的手左看右看,細膩白暫,不僅沒有傷痕,而且絕不是一個四十歲女人的手!
她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我的媽!”
☆、2.重生女帝早朝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