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中心位置的正是吳通,此時正指揮陣形的他也感受到了有一把鋒芒畢露的劍襲向自己,不禁也為對方來勢之快而驚嘆。本來回劍隔擋是最合適的防守招式,可在見識了辟邪的鋒利之後,也對能夠擋住這一下不抱太大希望,便選擇了往旁側躲閃一途。可是辟邪劍之詭異之一在於它的連續跟蹤能力極強,步步緊跟地追逐著對方的身影,若是稍一疏忽不是致命的。當然吳通還是回劍隔擋了一下,並藉此掩護身形向另一側閃去。吳通的做法並沒有錯,如若是普通對手,這招必能騙過他們,但是實際的情況恰恰就是這般的出人意料。辟邪並未沖著對方直擊而去,卻忽然劍走偏鋒,預先判斷到了他的位置。劍身輕輕劃過的時候,一絲陰寒的劍氣直透心底。半響才發現了吳通脖間的一條血線,緩緩地倒下。這樣一來,其他的十二人的陣形立時便失去了效用,不一刻,便又被連殺數人。
這樣的結果顯然出乎眾人的意料,按功夫的強弱來說吳通的功夫,比之周德源也相差不遠,卻也是幾招之內被殺,這不由得令人恐慌。其實這也只是一個側面地反映了對方的招式高超,但是不為人知的是,胡萊之所以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殺對手,也是集中了自身的勁力而發,比之長時間的爭鬥也不輕松多少。
周德源此時也消滅了好幾個蒙面黑衣人,而身上也掛彩不少。臂部和背部各有一處。見到後方的十二羅剎的覆滅,只得舍了一旁的這些黑衣人,提刀來戰胡萊。
誠然,周德源並不是胡萊的對手,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就算打不過也是必要一拼,只為的是榮譽而戰。二人立時戰在一處,在目睹了先後兩位虎震的高手死於其手後,周德源就顯得更加小心了。不斷變幻著的身法,令自身的防守幾乎以達到無懈可擊的地步。在奮力防守的同時還要尋找進攻的機會,這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不管怎樣,每次當周德源的劍攻擊到胡萊的時候,對方似乎總是能以迅捷的身影如水中游魚般輕易躲開自己的劍,只是辟邪還是未出過。
在連續的三十多回合較量後,對方的劍終於動了。劍招還是那般輕盈詭異,在出動的那一刻便已感覺到其中的森森寒意。這次的周德源採取的確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打法,在對方利劍離自己非常近的時候方才迎劍而上。刀劍在空中相撞之時,手中之刀便應承受不住辟邪的壓力而斷裂開來。又複一轉便向起身側劈去,盡管周德源躲避及時,還是在他的臂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口子。刀是好刀,只是還未達到能與辟邪相對抗的程度,碰到這柄劍也只有自認倒黴的份。
“居然避過了,判斷失誤啊!”胡萊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驚容,不過很快那歹毒的眼神便有襲來,直看得人一陣發寒。
接著這一下,兩人拉開了距離,周德源再次巡視四周,卻發現整個館內的己方人員只剩下自己一人,其餘弟子卻已竟皆戰死。
“館主,我來了!”尋聲望去,卻是老管家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了周德源面前。
當其餘邪人派教眾向胡萊頻頻示意時,胡萊倒是不以為意,直接地放他過去。面對眾人疑惑的眼神,這才小聲回應道:“一個不會武功的老頭兒,不足為濾!”
“你怎麼回來了?”看著老管家的去而複返,周德源也是心裡七上八下的。
到得周德源面前的管家,低聲說道:“老爺,夫人已經清醒過來,開始她也抄著要回來,不過當看到你給的那支金簪,就似乎明白了什麼,主動幫著照顧少爺了。我看那兒應該用不著我這把老骨頭了便還是過來了。我這副骨頭在這裡幹了整整四十年,早已離不開這兒的是是非非。不願再去哪兒,只想終老於此了。”
頓了頓又問道:“老爺,你現在還好嗎?”
“我很好,待會兒就殺了此賊,為怨死的眾弟兄報仇。”周德源雖然這樣說著鼓勵的話,但還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虎震武館今次逢此大難,我也不會茍活。老爺保重!”正當周德源還疑惑管家的最後一句話是啥意時,管家早已起身回頭,朝著一旁的大柱撞去,當場斃死其下。
周德源此時的心情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早已悲傷過頭的他,此時也再難以留下淚來。老管家的死恰恰如一股烈焰,燃起了他心中的熱血,化做滿腔的怒火,誓要將敵人燃燒掉,不惜以同歸於盡。
有著如此激情的周德源也不是一個好惹的對手,雖然現在的他,全身上下已是到處掛彩,可是不屈的鬥志還是讓他站了起來,去面對最大的對手——胡萊。
“你,你還要再戰嗎?”雖然知道在招式上週德源沒法贏過自己,但是面對他瞬間迸發出的強烈戰意,胡萊也是感到訝異的。
回答胡萊的卻是周德源猛烈的攻勢,在看著自己的弟子一個個死去的時候,他的心也在滴血,雖然已經沒有的武器,但是虎腿就是他最好的武器,也許一開始他就應該這樣。在這一刻,他似乎領悟了什麼,洶湧的腿招鋪天蓋地的帶著周圍的塵土秋風掃落葉般攻向對方。
胡萊的反擊也是來得快捷,只是劍是他的主要攻擊武器,所以雖然面對的是赤手空拳的周德源,還是攻了過去,什麼武者精神在邪派眼裡那是可笑的存在。只是這次讓他吃驚的是對方非但沒有避讓自己的鋒芒,但而還迎著自己的攻勢直接對攻上了。也許面對辟邪的攻勢,單方面的防守得很難以應對的,倒是與他對攻,更強多他方能壓制住。只是這也是在有更強勁的武功的時候,現在周德源的打法卻是種同歸於盡的方式。
雖然胡萊有過極短時間的一絲猶豫,但是手中的劍已然未停,在避過對方的一波攻勢後,將辟邪準確地送入了對方的胸膛之中,再次抽出卻是帶出了一大塊血霧,迅速地還劍入鞘,這一連串動作都顯得一氣呵成。
大戰結束的這一刻,一切都顯得寂靜無聲,整個虎震武館的館舍巷道裡,抬眼望去到處都是死去雙方的屍骸,有些的眼睛知道臨死的那一刻也是睜著的。更令人不會關注到的是,不遠處一棟小樓的暗室中,一位青年正透過暗縫向外張望著,剛才的那一幕他早已看在眼裡,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本預放聲狂嘯的嘴早已被另一隻手堵住,向後看去卻是那位中年婦女,不知何時也已熱淚盈眶。
不提這個,此時的胡萊卻是心下得意,終於除了一大障礙,向前面邁出了可喜的一步。
“呵呵,憑你的功夫還想打贏我嗎!”胡萊望著周德源的屍體說道。正想放聲發笑之際,卻感到氣血非常不順,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胸口般難受。方才記起,在自己刺中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那一刻將全身的功力提升到了最高點,腿勁在第一招的虛晃之後,第二下也擊中了自己。一時氣血翻騰,竟是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
沒想到自己會被中傷的胡萊極度憤怒,剛才也許是一時粗心,此時再看那周德源,雖已倒在血泊之中,卻是面帶著微笑的,不由得更加暴躁。狂暴下的胡萊卻是數劍揮下,將周德源的屍體劈成了數塊,方不解恨。卻是又令眾人一把火燒了虎震武館,才撤出了這塊地方。
大火過後的虎震一片狼藉,靜無聲息般猶如一座死牢。當晚霞再次照耀這片土地的時候,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蒼茫,又是一個夕陽時分,只是這次的夕陽不再是美的,殘陽中帶著的血色極重,空氣中漂浮著無數屈死的冤魂,神色惶恐不安地遊蕩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