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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滿汙泥的一身襤褸衣襟,基本沒有一處地方是完整的。他用瘦硬的五指攀住了擋在自己前方的石頭,然後用力一拽,整個身子搖搖晃晃地一下趴上去了,身子一橫,由於重力的緣故從石頭上摔落到另一邊去。
寒冬的清晨,沒有陽光,黑壓壓的天空彷彿在掙紮著最後的黑暗。
張涼用手撐住了這黑暗的大地,想要繼續前行。可是卻怎麼也用力,也無法將沉重的身子架起來。
“已經……極限…了?”張涼嘴角有點微微的苦笑,彷彿在嘲弄著自己一般。
不記得,真的不記得。
自己已經逃亡了多少天?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
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些人了,但是張涼還是一直在逃亡著,因為他害怕一旦停留下來自己就那麼結束了。
“為什麼……抓我?”
很多天前,張涼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是怎麼個方法跑進這片森林,然後在森林裡遭受埋伏,一群黑衣人跑來刺殺自己,看那身法和力度,完全就不是一個正常人所能達到的,正如張涼之前也能輕易將鐵管擰斷一樣。究竟是人不是人?張涼現在也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不是人。
那些黑衣蒙面人所說的話自己完全判別不了究竟是什麼地方的語言,張涼感覺自己已經無欲無求了,但是為什麼卻拿不起以死了之這個念頭?
想證實某些東西?
牽掛著某些東西?
牽掛?
語嫣?
對了,是語嫣帶自己來到這個地方的?
張涼心中苦笑了一下,竟然自己會一絲心痛的感覺都沒有,究竟是為什麼?
暗黑的天下著濛濛細雨,沒有陽光照射的雨露,也許就是黑色的。
雨露微微沾濕了張涼幹燥的雙唇,冰冰涼涼的,有點發甜。
張涼輕輕伸了伸舌頭,捕捉著這來自上蒼的一絲清涼。然後心頭一甘,兩個淚珠不禁冒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到了嘴角處,與清涼的雨露混合,體驗到的是一種苦澀。
僅僅是想當一個普通人而已。
為什麼?
張涼突然想到一句話:很多東西都沒有為什麼。
即便知道又如何?知道就可以不問為什麼了嗎?
已經不知道多少個日夜了,張涼一次又一次地被埋伏了,一次又一次地被圍攻了。
難道他們是真的圍攻不下自己?
張涼是知道的,他們一直都在裝,每次將自己幾乎打到的時候,他們便裝作失敗地逃竄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而已,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張涼就發足狂奔,一直奔跑了現在,終於體力不支倒下了。
這段日子,自己完全沒有吃過東西,也忘記吃東西的滋味了。難道自己真的會光合作用,不用吃東西都可以維持身體的執行?
身體裡面那隻怪物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張涼現在是多麼盼望在見它一面。不為什麼,只是相見,想找個東西說說話。
就在此時,時間一切都停止了,黑暗的一切都被染上血紅,那粗獷而陰森的嗓聲傳來。
“想通了?”
張涼抬頭看了看正從遠方近來的黑色飄渺的幽魂,心中卻無一絲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