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之前,有水手來隔間看過,確認我已經在裡面。而貝爾金森也在剛剛起航時來過,告訴我如果不舒服可以到甲板上去,外面透透氣會好一些。隨後就是漫長的航程,直到午餐時我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也許風浪很小也許是我的身體已經不再怕海浪的攻擊,或是因為魔法。
當我走進餐室時第一波客人已經吃過離開了,而我們是第二波,都是商隊成員。貝爾金森隨口向我介紹著大家,我沒記住誰的名字,只是不時的用餘光去偷偷的瞄艾瑪的位置,當然那也不能全怪我,貝爾金森的介紹是在是太過簡略了。
當貝爾金森正漫無目的的向我介紹著兩位伸手矯健的小夥時,我的注意力又移開了,她正和邊上的朋友開心的聊著,好像是在說著她們剛剛買到的那些東西。
“阿雷克斯,聽說你會畫畫是嗎?”艾瑪邊上的女孩對我說。
“會一點。”我點頭示意。
“餐後是否能請您幫我們畫一張畫呢?”兩個女孩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我感覺呼吸困難,心髒再次快速的跳了起來。
“嗯,好的。沒問題。”我試著讓自己笑起來,不知道這笑容如何,我怎麼就忘記了訓練自己的表情了呢,希望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掛在我的臉上。
那女孩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就不再看我,而是繼續分開盤中的烤肉,並不時和艾瑪說上一句。
午餐完畢,我跟著艾瑪和那個女孩前往她們的隔間。原本我以為是兩個女孩希望能留下自己的畫像,但我錯了,迎接我的物件是一隻鳥。真不知道這兩個丫頭是怎麼瞞著貝爾金森把鳥帶上船的,顯然她們早有準備。
鳥籠不大,因為鳥的體型很小,小到足可以握在掌心。小家夥這個在這個小小的籠子裡面蹦來跳去,顯然很不喜歡這狹小的空間。
要給這麼個活潑的小鳥畫像?我看這旅程我不用做別的了。
在女孩大方的讓我將鳥帶回隔間之後,我就開始了自己的工作。當然這也沒什麼不好,我可以減少與他人的接觸,而艾瑪和那個女孩會不時的來我這裡看看畫的進度,尤其是那個女孩,不斷要求改這裡改那裡,真不知道是誰在畫。
由於沒有奔走的辛勞,我感覺自己的身形在逐漸的豐滿,而手部的靈活性也隨著畫作的繼續而不斷提高,這是個好現象,很快我的手就可以重新拿起刀劍了。我自知也確信我的力量還不足以讓我上陣拼殺,可偶爾的拿把長劍在漂亮的女孩子們面前晃晃還是可以的,我知道我的歲數不小了,可誰讓我沒有經歷過完整的人生呢?我想,我仍然有著一分那些屬於毛頭小夥子的沖動與吸引美麗女孩目光的強烈願望。另一方面,手指的靈活也足以讓我的魔法施展的更加順暢些。
畫作完成的時候,我們已經快抵達目的地了,暴風城。
船停在了港口,我跟著商隊進入了暴風城之中。
暴風城很大,我跟著小隊去送交貨物,之後藉著幫助艾瑪拿鳥籠就跟著她一起回家了。
她的家是個旅店,一層有餐廳,之上的三層都是客房。她回到家之後放下東西就要出去了,而我就被安排到了她家的旅店居住,當然還有幾個隊員也是住在這裡,畢竟可以減少一半的租金呢。
她和那個叫夏娜的女孩要去墓地,我就藉口想要熟悉下暴風城和需要去城外採集些草藥跟著她一起出了城。艾瑪性格較為沉穩並不喜歡多言,盡管在船上我們有說過幾句話可她不說什麼我也覺得沒什麼開口的機會,實話說我很緊張,甚至不敢側頭去看她那曲線優美的面龐。半路上她買了兩束白色的花,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花,估計是暴風城這一帶獨有的品種,以前從未見過。
路上夏娜告訴我,這花叫“別戀”,是從洛丹倫南方移植過來後新培育的品種,用以紀念故去的愛人。
我們穿過閃金鎮,之後走入墓園。周圍植物繁茂,環境非常的好。能將所愛之人葬在此處,對於親人也是一種安慰吧。不過我並不看重這些,人死都死了,葬於何地無關緊要,只要心中有他,就算葬在另一個大陸也是一樣的。
走過一排排的墓碑,四周看去,這個墓園的確不小。而進入墓園之後艾瑪的心情也有所變化,雖然很細微,卻還是被我感覺到了。
“夏娜”
“嗯?”
“這個墓園很大啊,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墓園?閃金鎮裡好像沒有多少人的樣子。”
“哦,這個墓園安葬的大多是從北方遷移過來的人。”
“哦。艾瑪,你家以前是在哪裡?”
艾瑪扭過頭來,看著我微笑到:“我家以前是住在洛丹倫的布瑞爾。你知道那地方嗎?現在已經被亡靈佔領了,不知被蹂躪成什麼樣子了。”說著說著小姑娘有些黯然神傷的樣子,我也就不再問她了,我的心情也逐漸的不再平靜。布瑞爾,布瑞爾。
就在我思量這可能性的時候,艾瑪與夏娜停了下來,將花放在了兩個墓碑上。
夏娜善解人意的告訴我:“這是艾瑪的母親和外祖母的墓碑。”
我向著墓碑上看去,尚未看清艾瑪母親的名字就被一個熟悉的線條吸引住了目光,邊上的墓碑刻著一幅潦草的畫像,我不用看到墓碑上寫的名字是什麼就可以肯定這是艾瑪安眠之地,那不成章法毫無美感可言的肖像畫正是出自我的手中。
我的淚水差點湧了出來,胸口如同被什麼堵住了,呼吸終止了,甚至血液都不在流動,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開始冰冷了下來。當我醒悟過來時,即時的控制好心情,不能讓自己崩潰,決不能在艾瑪的面前崩潰,決不能讓人看到我對著墓碑流淚痛哭的樣子。
還好兩個女孩都在靜靜閉目悼念,並未留意我那反常的舉動,我看到艾瑪的睫毛顫抖著,也許她感應到了什麼?
我望著墓碑,看著艾瑪的名字,一遍遍的掃視著那畫的痕跡。艾瑪啊,原來你早已離開了人世,我還想回來看你一眼呢,還想跟你聊聊那過去的歲月。我在外已漂泊了這麼許久了嗎?
我轉過身去,悄悄的拭去淚水,抬起頭,努力地睜大眼睛,讓淚水流進體內。我品味著淚水的滋味,苦澀無他。
稍微穩定好情緒之後,我回過身來,低頭看著艾瑪,看著她的面龐,從後面看去那曲線我太熟悉了,那是無數次關注才深深的刻印在靈魂之中的模樣。
此時,我深深的決定,要盡自己所能保護好她,保護好艾瑪存於世上的唯一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