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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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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也許吧,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也不知道外面的戰況如何,周圍靜悄悄的。

望著戰場,望著殘破的地下之城,望著四處散落的屍身。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魔力耗盡的脫力感與作為倖存者的一絲慶幸。

已經沒有活人因傷痛而呻吟的聲音,只有疲倦的思緒。

不知上面戰況如何了,敵人撤退了嗎?還是我們失敗了?那,與我們已經沒多大關繫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走出地下城時還能看到同伴們的面孔。

‘皮爾,皮爾。’該不會死了吧‘皮爾’

沒有回應……

我的心在快速的下墜……

‘他還活著’納克爾應了一聲之後也沒了訊息。

夢境,我渴望而又恐懼。很想就此沉眠,卻又不願。身體的疲乏並不能帶來思維的倦怠,隨著周圍越來越安靜,我的頭腦卻越來越清醒。

我扭頭環視,發現艾珀爾在距離我不遠處,她靜靜的坐在一塊石頭上面,背靠著巖壁,正在喘息著。我將意識延伸過去,努力與她建立了連線。

‘還好嗎?’

‘不好’

‘哈’艾珀爾這樣說,應該是沒有受傷啦,只是看起來心情不好。我們的距離還是比較遠,中間非常的混亂,我也疲勞的沒有力量走過去了,就只好這樣聊天了,得盡可能專一的溝通,別被人聽到才好。

‘能問個問題嗎?’我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走出這地下之城,我想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發出我心中等待已久的疑問。

‘嗯’

‘為什麼你會回來?’

‘嗯?’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回來,你不是回到森林中了嗎?為什麼又回到這危險的地方,回到瘟疫散佈的洛丹倫。我要是你,回到家就再也不會出來冒險了。’

‘家,呵’我能感受到艾珀爾的悲傷,那痛苦如同浩瀚的海,無邊無際,擴散開來。

過了好久,她喘息的聲音漸漸平靜,也許是在回憶。我遠遠的望著她低垂的頭,頭發散亂著,遮住了她的面頰。哭泣著,無聲的淚。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淚水,也是她第一次失去意識的控制。

‘我,已經沒有家了。我和希爾瓦娜斯一樣都沒有家了。現在,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怎麼會,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精靈也會加入國王的軍隊,與那些行屍走肉一起去殺人。而之後卻又要殺死國王。’

‘因為我們恨他,阿爾薩斯,國王之子,英勇的聖騎士,那個愚蠢的懦夫。他投靠了巫妖王,他摧毀了我的家園,他殺死了無數的精靈。不僅僅這樣,他還將希爾瓦娜斯以及很多兄弟姐妹變為亡靈,供他的主子驅使。’我能感受到艾珀爾的憤怒,她很少會洩露自己的情緒。‘我恨他’艾珀爾又補充了一句,之後開始向我講述精靈遭到攻擊的過程,以及阿爾薩斯的所作所為……

等待了很久,我不知道如何寬慰艾珀爾,這是我第一次瞭解到精靈一族的遭遇。隱約中,我能體會艾珀爾痛苦中的一小部分。僅僅是這一小部分,就讓我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嚨,無法言語,無力可驅,只剩下絕望與悔恨。我的未來又會怎樣呢?我同樣也憎恨巫妖王,憎恨弒父的王子阿爾薩斯,這恨意之中可能也多多少少的包含了艾珀爾的仇恨,還有精靈一族的仇恨。

長久的沉默,我品味著仇恨的苦澀,深深的為精靈一族的遭遇而悲傷,艾珀爾的痛苦遠比我深的多,她的狠也比我強烈萬分,但她還能夠在生活中露出笑臉,真是難得。我能做到嗎?在仇恨中生活的將來我還能快樂嗎?一個種族就這樣被毀了,在洛丹倫的土地上已經很難再見到精靈了。

人類也會遭遇精靈一樣的命運嗎?我們這些已經死去的人將會生活在痛苦之中嗎?沒有了歸宿,沒有了根源,如同飄於空際的落葉,不知歸處為何。身邊,只有同為被這世界所遺忘的兄弟們,我們不分種族,不分貴賤,都是一樣的生命,一般的痛苦靈魂,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依靠著同伴的溫暖而活著,我們生存的希望,就是彼此。

望著雙旋梯的頂端,想著它完整時那優美的樣子,悲傷又起。就這樣,我呆呆的望著它殘破的身軀,在心裡默默的留著淚。這是我們辛苦勞作的成果,是我們的家園,是我們的希望所在。現在,他已經破滅了,留下的只有殘骸,這些殘斷的石塊記錄著無數的靈魂以及他們的痛苦,還有他們未盡的遺憾。精靈的家園也是如此吧,無數的精靈也會有著向我一樣的悲傷吧。

盡管之後我去過很多的地方,但洛丹倫的地下之城還是最為舒適的,也許是因為修建者不同的原因吧,這個世上也就數亡靈最為喜歡生活在這寧靜的地下了。

卷一被遺忘的靈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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