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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涼，一切都染上了霧色露水。原本夏夜應該是悶熱的，此時的一切卻像籠著一層輕薄的紗，尹子坤看金為政看不真切，也不知是醉意未消，還是困了。
金為政的一切都是朦朧的，他的輪廓在這種柔化下愈發好看了。其實金為政的長相不算是少女們喜歡的花美男型別，只是他的氣質很出挑，所有人只需要看他的背影就會覺得他是一位藝術家。
金為政也拍電影，不過都是些小眾文藝類電影，小眾文藝類，愛的愛死，厭的厭死。他太挑本子了，挑到最後也沒拍得了多少戲，倒是攢下了優越的口碑。
金為政身上從來不會出現什麼大紅大紫的顏色，都是沉穩的、一致的，亦或是搭配得當的色彩，但是唯一不變的是他永遠一身的名牌，闆闆正正，低調而不低調。
金為政這麼一講話，尹子坤有些迷糊了。他從沒嘗過金為政的味道，對方不是隨隨便便就施捨他人的人，因此他問道。“你說這話要負責的。”
“當我沒說過。”
“以前的你可是不會說這種騷話的，金老師。是你膽子肥了還是嫂子扛不動刀了？”尹子坤笑著打哈哈，想緩解當下尷尬的氛圍。他在金為政面前的表現還算自由，有什麼說什麼，不管金為政聽不聽，反正他不忌諱。
出乎意料地，金為政沒有講話，但尹子坤分明看到他的眼神閃了閃。
尹子坤暗叫不妙，這是有故事的前奏。
如果是別人的故事，尹子坤一定見好就收，絕對不等他講出來，但是金為政的故事，尹子坤就算要逼，也要逼他開口。所以尹子坤揪住對方閃爍的點，狠狠咬了下去。“嫂子還好嗎？”
金為政當下打斷他。“別說了。”
“嫂子病了？”
“你別說了。”金為政的語調拔高了些。金為政從來不會扯著嗓子對話，他的聲調向來是比普通人低沉柔和一些，拔高了調子，也不過像是正常人講話罷了。但是尹子坤接收金為政的資訊實在是太敏銳了，他意識到金為政是憤怒的。
他的憤怒太斯文，令人想要看他狂躁。尹子坤迅速聯想到那場車禍，如果金為政都受了傷，那麼同行之人……
“嫂子傷得很重？”
“你別說了！”金為政低吼道。尹子坤的角度看過去，許是錯覺，那一瞬間對方的眼眶迅速泛紅。金為政調整狀態的能力也不是蓋的，幾乎是下一秒語氣又恢複了常態，只不過剛才那一瞥不是錯覺，金為政的眼眶是真的發紅，不止如此，他的眼白燒得發藍。
尹子坤知道這種狀態，要麼是極度悲愴，要麼是□□焚身——顯然不是後者。
尹子坤正想著自己要不要道歉，金為政卻又開口了，他的語調很沉悶，不是以往刻意壓出來的沉悶，而是自然而然的味道。“她已經不在了。”
“什麼？”
尹子坤是真的錯愕。
“那場車禍。”金為政顯然不想再多說什麼，他的表情有一絲倦色。他的脾氣很好，要是放到別人，早已暴跳如雷。
可是……尹子坤記得他們還有個孩子。
孩子怎麼樣了？
尹子坤沒有問出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頭一次有不敢追問的事。
尹子坤接下來的舉動讓金為政同樣錯愕，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孩，竟然默不作聲地開始收拾桌子掃地，幾乎沒發出一點動靜來。
只是一切都收拾停當的時候，男孩幹幹淨淨地坐在他的身邊。“我能看看你的傷口麼？”
“我不想給你看。”金為政說。
“那早點休息吧，晚安，金老師。“
意料之中的，金為政沒有再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