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雲溪,能聽見我說話嗎?
可以。
今天天氣挺不錯的,來的路上堵車沒有?
堵了。
嗯,聽見別的車按喇叭,耳朵會疼嗎?
……
小朋友,你不配合,耳朵能好嗎?耳朵不好,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上學?
我休學了。
休學不是退學,等病好了就能回學校了。
……
你想回去上學嗎?
不想。
那你以後準備幹什麼?
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傅聞遠的下頜緊繃起來,下一頁還有,他沒再接著看。
江越臣解釋道:“這個只是閑聊,不是在心理醫生那兒,沒有錄音,更沒有備份。”
傅聞遠嗯了一聲。
他不想喝湯了,想起雲溪剛才上樓時的背影,只想馬上上去。
江越臣又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他這兩天一天比一天不愛說話,不理人,不過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有時候好像反應不過來。狗去撲他,他根本不管。我們叫他,也要叫好幾次。哥,這樣兒真不行,咱們是夠糙的了,他心裡有什麼事兒,得……”
“我知道。”傅聞遠道,“今天先這樣,休息吧。”
他上了樓,雲溪果然還沒睡,靠著床頭盤腿坐著,在等他。
傅聞遠沉著臉,雲溪原本是很高興的神色,隨著他走近,慢慢變了,有些害怕地叫了聲:“先生……”
傅聞遠在衣櫃邊站住,扯松領帶,在裡面找睡衣。
雲溪沒敢再叫,等他洗完澡關燈上床,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慢慢挪過去,縮排他懷裡,臉蛋貼著胸膛,手抱住了他的腰。
過了很久,傅聞遠很輕地嘆了口氣,伸手去摸雲溪的頭,雲溪就顫了下,從他懷裡鑽出來,跟他親熱地貼著臉,小聲叫先生,八爪魚似得抱著他。
一週後,城南私人心理診所的醫生給出初步診斷:重度應激性精神障礙。
女醫生對進去聽醫囑的傅聞遠簡短解釋:遭受強烈刺激後會出現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不一定立刻發作,暴露於作為此創傷事件的象徵或很相象的內心及外界跡象時,也有可能出現。
常見症狀是反複回憶導致痛苦的事件、社交方面重要功能不足及情感認知障礙。
“可輕可重,但傅雲溪這種情況,簡單來說,大概可以這樣講:在恢複之前,他只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