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收到行動隊即將到達某棟房子,那棟房子忽然之間爆炸的訊息時,史柯心裡在震怒悲痛之餘,竟然奇異地感覺到一種平靜——就好像是有另外一個人在心裡嘆了口氣,說了句:
啊,果然是這樣。
這次爆炸,屋子裡的一家四口全部罹難,那是一對夫妻和他們上小學的兒女。或許唯一可以稱得上幸運的是,行動隊的人沒有受傷。
對於最後這點,史柯卻總覺得有些怪異感。
他的感覺很快得到應驗。
在孟衍他們到達小島後,k先生又開始了直播。他先放了一段房子被炸掉的影片,史柯一眼看出來,那就是之前營救人質時被炸掉的那所房子。
“啊,你們果然還是學不乖。本來我只是想向你們展示一下,雖然我跑來參加遊戲了,但規則還是規則,不遵守的話,我想發飆,隨時可以發飆——結果你們就真的去了。”
“怎麼就那麼傻sa)了,難道就想不明白,這事的主動權永遠在我手裡嗎?到底是你們救人快,還是我殺人快,想要一直試下去嗎?”
史柯在看到這段時,心裡的怒火幾乎能毀滅星球。
怎麼能有這樣壞的人呢?不,他那根本已經不是“壞”,而是超脫了人類的範疇,無法用人類的言語來描述了。
僅僅只為展示自己的權力,就能眼也不眨毀滅一個家庭。
如果說是因為先有營救而觸怒了他,他才決定炸掉那棟房子的話,還能夠用人類的思維邏輯去理順一下——可是,他根本不管有沒有人去營救,就炸掉了其中一棟。
這已經不是生而為人能做出來的事。
對於這點,包括史柯在內的很多人,其實早有體會,只是那個人,一次又一次地在刷底他們的下限而已。
沒有人性的心理變態,可以拿任何一條人命做條件,逼迫別人按他的意願行事;而一個有著基本良知的正常人,尤其是公職人員,卻不得不顧惜他人性命。
這樣的前提下,孟衍他們對上那個人,真的有勝算嗎?
而身為“殺手”的孟衍,真的要在這個荒唐的遊戲規則下,動手殺人嗎?
史柯心中的憂慮,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
小島上,莊笙心中也有著同樣的憂慮。
鳥上十個人,其中七個人將之當成一群野外生存體驗之旅,根本不知道那個臉上經常掛著笑容,看起來專業又熱情的向導,會是個拿人命來玩遊戲的惡魔。
把自己投入到向導這個角色,他扮演得非常認真。從探路找水源,到紮營烹煮食物,都看不出絲毫破綻。短短幾個小時,那七個人就已經非常信任依賴他這個向導。尤其是七人中唯一的那個小女孩,除了自己父親外,最喜歡的就是他。
反倒是孟衍與莊笙兩人,一個心中壓著事,一個始終與人保持距離,因而與那個歡快的小團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樣的輕松歡快,只持續到夜晚。
一聲尖叫劃破島上平靜的夜,所有人從帳篷裡鑽出來,面色各異地望向營火旁邊。
那裡躺著一個人,是那名教授。他眼睛睜著,面色僵硬地躺在地上。
k先生看了眼孟衍與莊笙的方向,兩人住一個帳篷,一同從裡面出來。孟衍神情平靜看不出什麼,而莊笙臉上的表情,有種茫然的震驚。
k先生走過去蹲在地上,探了探那人的脈搏,已經停止跳動。似乎猶覺不夠,他又探了探鼻息,摸了摸心髒,確定人真的是死了。
側首看向表情一直沒變的孟衍,他逆著火光,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角度,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用一種奇異的語調輕聲說了句:
“啊,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