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眨了眨眼,逼退突如其來的眼淚。
屬地的年味大都伴隨著香腸的香味,徐海村的飲食習慣跟她的家鄉極為相似。
嶽星辰見她低著頭,肩膀微微顫動,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是初次離家,難受是一定的。
”你、你先別哭啊,等過段時間,你爸打消了把你嫁出去的念頭,你還是可以回家的。”
他想來想去,只有想家這個理由。
封越的確想家了,無時無刻都在想。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沒事,我只是一時想到我媽做的香腸了,有些想她。”
“恩,先吃飯,天氣冷,一會涼了容易生病,村裡看病不容易,得走到10裡外的鎮上去。”
嶽星辰語氣溫和,斯文的有些書呆子氣。
小時候他特別羨慕隔壁大柱有妹妹,覺得妹妹軟軟的,小小的,特別可愛。可惜他媽年輕時傷了身子,奶奶讓她寒冬臘月洗紅薯,有了後遺症,後來再也沒懷上。
直到他爸跟奶奶他們鬧翻,帶著他們一家出來單過以後,媽的身體才漸漸好了些,不像前些年一到冬天便感冒發燒。
封越就像他一直想要的妹妹,長得像記憶中的媽媽一樣好看,白白淨淨的,有點小嬌氣,但又不讓人討厭。
吃完飯後,天已經黑了。
家裡只有一盞煤油燈。
浩瀚的夜空中,零星有幾顆星星發著光,封越只認得出最亮的那顆是北極星。
在亙古不變的歷史中,無數人都因星空的永恆而感嘆自身的渺小。她也一樣。
不論身處哪個世界,北極星永遠都在,正如黑夜白天永遠都交錯而行。
她坐在院子裡的梨樹上,托腮看著天空,眼神寧靜而悠遠。
嶽星辰託著煤油燈,一手微微擋著風,道:”先過來鋪床吧。“轉身進了屋。
屋子有三排,東側單獨是廚房,中間是堂屋,兩邊是臥室。
堂屋左邊是最大的房間,以前是嶽爸嶽媽住的,他們去世後便空了下來。
右側分別是兩間小臥室,嶽星辰住的外面那間,裡面是用來待客的。
他們家住在村尾,又是外來戶,沒什麼親戚走動。所以屋裡什麼都沒有。
嶽星辰將煤油燈交給封越,“拿穩一點,注意風,別吹滅了。”轉身到自己屋子的衣櫃裡拿出了床單和被子。
封越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油燈微弱的光,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側臉,稜角分明的下顎線在微光下變得柔和。
他動作很熟練,幾下就把床鋪好了,似乎是做慣了,完全沒有需要封越幫忙的地方。
“……你什麼時候睡覺呢?我有些睡不著。”她有些拿不準時間。及時在上一個世界已經呆了快20來天,她還是不習慣沒有手機,沒有遊戲的生活。
“要看看書嗎?”
“看、看。”管它什麼書,好歹可以打發下時間。初來乍到,她有點失眠。
總感覺一切都不真實。
等坐在桌旁,就著油燈,看到封面上大大的物理兩字後,封越嘴巴驚成了一個圓。
——簡直是媲美三年高考五年模擬一般的存在。
況且,她是個文科生,真看不懂物理。
“還有……別的嗎?”她遲疑道。
嶽星辰視線從書本上移到她臉上,看了會兒,從書架上又抽出一本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