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瑋訝然地看了她半響,終是忍不住無奈一笑,搖搖頭道:“這話豈是一個女子可以隨意說出口的?再說了,南吳國雖對女子的約束相對來說比較寬松,但對一個行為不檢點的女子,容忍度還是有限的,有些村子至今還保留著沉塘的習俗。”
他自認走南闖北,見過的奇女子不少,但如面前的女子這般坦然的,還真是第一回 見。
美貌寡婦水性楊花的生活?有人會這麼說自己嗎?也不知道該說她自我感覺太良好,還是太不莊重。
蘇雲看著顧君瑋唇邊的笑容,忽然覺得心情更輕鬆了一點,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在她面前越來越自然了,這當然有她有意引導的原因,但她也不是一個樂意做無用功的人,她之所以願意嘗試和顧君瑋更輕松自在的相處,也是看出了他其實並不如初見那般深沉難測。
仔細想想,顧君瑋如今也不過24歲,她前世還要比他大上幾歲,再心思深沉也難免保留著一絲少年心性。
想到這裡,蘇雲微微挑眉,開玩笑道:“我這不是背後有人嗎?誰敢把我沉塘?”
雖是開玩笑,道理卻是真真的。
顧君瑋再一次低低地笑了出來,鳳眸燦若晨星,道:“既然如此,到時候我會做好安排,你大可放心。”
站在書房外等候吩咐的青萊不禁有點愕然地看了看書房的門口,郎君如此笑,今晚已經是第二次了,便是他也很少見到郎君如此輕松地笑出聲。
郎君自小便十分穩重,因為表現出來的天賦異稟,更因為阿郎雖也成為了武將,卻幾乎沒有上過戰場,惹來了世人許多閑話,老太爺便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郎君身上,從小就對他十分嚴厲。
世人皆道顧家承蒙天澤,代代都出名將,卻不知道,沒有顧家子孫無數的汗水與努力,哪裡來的他們口中的天澤?
便是在日複一日的訓練中,郎君越發的穩重自持,輕易不會表露自己的情緒,便是打了一場艱難的勝戰,也只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二殿下便曾經感嘆,他這個表弟可能真的是戰神轉世,頗有點飄逸出塵的味道,平時一副深沉難測的樣子便罷了,還似乎對女人沒興趣。
除了鄭雲歌這朵爛桃花,還有林芳宜那朵半路夭折的小花骨朵,他身邊便再沒有出現過其他女人,便是別人給他塞女人吧,也是半點風趣也無,往往都是以一副“謝謝我覺得全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我”的淡漠表情拒絕,更恐怖的是,他拒絕的時候還一直是笑著的!
可是越笑越讓人覺得後脊背都陰森起來,因為顧大將軍殺人的時候也是笑著的!
最後,二殿下頗為嚮往地總結了一句,若世間有什麼東西能讓表弟失控,他定要去好好瞻仰一番。
此時聽著郎君的笑,青萊意外的同時,忍不住感嘆,現在的少夫人真的跟六年前完全不一樣了,要是知道少夫人能讓郎君這樣笑,二殿下估計會很有興趣來觀摩觀摩。
此時的蘇雲心裡也忍不住感嘆,顧大郎君放到現代,簡直可以給他頒發一張十大優秀青年的獎狀了,也難怪邊疆的百姓都要在家裡懸掛他的畫像,連她都想掛上一幅了,不禁真心實意地道:“謝謝。”
顧君瑋卻只是淡淡一笑,蘇雲看了看他,終是沒有問他鄭雲歌與人有了私情的事。
有些事,心知肚明便可以,說出來便像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也不知道看到的會是怎樣的風景。
在心裡暗嘆一聲,蘇雲靜了靜,把話題轉回了醉宵閣的案子上,“卻不知道,顧大郎君是如何確定,蕭郎君不是兇手?”
既然接受了別人的饋贈,相應的工作也要做起來才是。
看著女子陡然認真起來的眉眼,顧君瑋心裡難得的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話題轉變得也太突然了。
沉吟了片刻,他還是順著她的話道:“有些事情,連青萊也不清楚,事實上,最先逮捕蕭呈津的,是我。”
蘇雲微微一愣。
蕭呈津便是那個蕭郎君的名字吧,只是,最早逮捕他的,是顧君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