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先生哼了一聲道:“甭閑著,去給我把那草藥鍘了去。”
穆先委委屈屈的走了,祁季昭欠身道:“蘇老先生?”
蘇老先生道:“祁三公子,恕老朽說句難聽話,您這身體,老朽實在無能為力,您還是回京城的好。”
祁季昭呵笑道:“橫豎一直都這樣,無礙。”
蘇老先生嘆口氣,道:“身體是你自己的,命也是你自己的,你想怎麼作賤老朽管不著,老朽只是看那丫頭可憐,如果世人牽強附會,把你和她牽連到一起,怕是她的罪孽又多加了一筆。”
祁季昭道:“我一直有病,世人所知,就算有個好歹,跟她也沒關系。”
蘇老先生冷嘲一聲道:“你說沒關系,世人也會認為沒關系?怎麼你好好的活了二十多年,一碰見她就多災多厄,忽然就不行了?”
祁季昭沉默不語,蘇老先生又道:“你也甭說清者自清這話,男人尚可臥薪嘗膽,以圖他年大業得成,可姑娘家的好時光就那麼幾年,一旦耽誤了,便是一輩子。”
祁季昭道:“老先生是受了周姑娘所託,來說服我的麼?”
蘇老先生嗤一聲道:“說實話,你對周姑娘什麼心思,老朽自認雖老,眼睛卻不昏花,瞧得一清二楚,至於周姑娘對你什麼心思,你比我清楚,你是死是活,跟她有什麼關系?她自暴自棄點兒想,橫豎她名聲已經壞到這個地步了,多你一條命不多,少你一條命不少,她有什麼可顧慮的。我不過是覺得那丫頭可憐,就算當年是無心之失,可背了罪孽這麼多年,何其無辜?再者就是祁三公子你,老朽不想看你枉死異鄉而已。言盡於此,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祁三公子勿怪。”
祁季昭失笑道:“是我執拗,元備的事,已然如此,我既然去不了,留與不留,都沒多大意義,既然老先生苦心相勸,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蘇老先生道:“那就好,年輕人,還是得多聽勸才成。那我這就叫人去準備?”
還真是不客氣,他一旦決定要走,立刻就開始攆人啊。
祁季昭道:“那倒不敢勞煩老先生,只需交待給穆先即可。”
穆先聽說祁季昭要回京城,十分驚訝,但他也覺得這是好事,因此興頭頭的去找馬車,安排祁季昭回京。
祁季昭留書一封,命穆先寄出去,告訴周琳琅他回京等她,第二天一早,祁季昭由穆先護送,回了京城。
京城裡事多著呢。
不說別的,顧至身死的訊息到底傳回了顧家,整個顧家一片悲痛,顧老太太更是當場就暈了過去。
顧家派人去接顧至的遺骸,只等回來就發喪,又請秦太醫替顧老太太看病。
祁季昭一回來,便去了顧府。
顧老太太神色憔悴了許多,一見著祁季昭就驚訝的道:“昭哥兒,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拉著他的手,道:“你也是聽說了元郎的事?你們這兩個孩子,怎麼這麼病苦。”
祁季昭安慰道:“我沒事,就是元郎也沒事,他只是受了重傷。”把書信拿出來,祁季昭道:“看,這是他百忙之中給我寫的信,信裡都交待了。”
顧老太太驚疑不定:“這,真是元郎的筆跡?”拿過來一目十行看完了,立刻抹著眼睛,吩咐人:“快去,把候爺叫過來。”
她同祁季昭解釋:“這兩天候爺正準備將元郎身故之事上呈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