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昏暗,祁季昭卻不會認錯顧至的筆跡,難得的露出一絲笑,道:“他,他都,說了些,什麼?”
時遇抹著眼淚道:“小的沒敢看,三爺,我扶您起來?”
祁季昭哪兒坐得起來?可他仍是道:“好,你,去,把信,開啟。”
時遇不敢違抗,拆了封漆,抽出信紙,膽戰心驚的遞到祁季昭跟前。祁季昭一目十行看了一眼,重重的靠後,籲出口氣道:“幸好,雖是受了重傷,好在命保住了。”
說著兩行熱淚汩汩而下。
時遇歡欣鼓舞的道:“世子爺沒事,那可太好了,不就是受了傷嗎?咱們這就回京,召幾個好的郎中,要不咱們把秦太醫請過去?不行不行,這一路時間太長,還是趕緊把世子爺接回京城來。”
祁季昭看他那傻樣子,不禁笑道:“哪有那麼容易?”
時遇小心的問祁季昭:“三爺,您還,親自去接世子爺嗎?”
祁季昭猶豫了,顧至還活著,他就沒那麼一心求死,可目前也確實是個問題,他當然想親自去接顧至,可他的身體這樣,怕是根本走不到。
可他又不願意回京城煎熬的坐等著。
正這時,門吱一聲開了,周琳琅託著茶盤進來,笑道:“祁三公子躺了一天,怕是也餓了,師母熬的雞湯,是用家裡的老母雞,燉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呢,有什麼事,也得等您身體稍稍恢複了再做打算。”
時遇立刻把位置讓給周琳琅。
他是最清楚自家三爺對週三姑娘的心思的,別說是一碗雞湯了,就是一碗毒藥,如果是週三姑娘端來的,看看自家三爺喝不喝?
不僅會喝,還會喝得極其幹脆。
他蹲在一旁充當榆木樁子,周琳琅把雞湯送到祁季昭跟前。
他本來是不想喝的,可是誠如時遇所想,看著周琳琅那滿懷期待的神情,無論如何他也不好拒絕。
祁季昭勉強喝著雞湯,周琳琅坐在一邊,道:“祁三公子,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要去找顧世子,就一定不會食言,你看要不這樣?你把人手分給我一些,你先回京?”
祁季昭咳了一下,放下薄瓷碗,道:“琳琅,我從前說的那些話,你都忘了吧?”
“啊?你,你什麼意思?”
祁季昭道:“那時候我意識不清,胡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是我欠考慮,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千裡迢迢的去尋人。”
周琳琅道:“為什麼不能?我又沒說我自己去。你不回京城也行,要不你就在這兒等。”
祁季昭蹙起眉頭,道:“這事,你容我再考慮考慮。”
周琳琅收起碗,將一旁幹淨的帕子遞過去,道:“行,你慢慢考慮。”
祁季昭有些意外的看向周琳琅。
周琳琅朝他挑了挑眉:“我把時遇給你留下,其它的人我都帶走。”
祁季昭道:“週三姑娘——”
周琳琅略帶挑釁的道:“你不同意?要不你現在就下床,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吩咐一遍,讓他們誰也不許聽我的話。”
“我……我是擔心……”顧至雖說是重傷,可終究吉兇難料,別因為找顧至,再把周琳琅搭上。
周琳琅笑道:“行了,有什麼可擔心的?我比你還怕死呢,畢竟……”她咬了咬唇,沒把自己身世來歷跟他說清楚,只道:“畢竟我還有琛哥兒要照顧呢。這麼說吧,我會盡力,找到了是顧世子的福氣,找不著,是他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