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琛幾度張口,最終都歸於啞然,他竟然無話可說。
周老太太很有優越感。看,終歸是個毛頭小子,不過幾句話就讓他兵敗如山。他居然還想來問罪於自己?真是初生牛犢啊。
她輕輕端起茶碗,睥睨著周玉琛,道:“好了,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念你是初犯,這次就不罰你,可再有下次,我就要讓你爹拿家法了。”
周玉琛如果乖乖磕個頭就走,那也就沒事了,可他怎麼肯呢?
他仰頭道:“祖母,聖人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孫兒求您,您把姐姐接回來吧。我保證,她不會對周家有任何一點兒的怨恨。”
周老太太啪一下放下茶碗,厲聲道:“放肆,你說誰有錯?”
周玉琛道:“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把姐姐接回來。”說時起身,要往外走。
真是死性不改。
周老太太厲喝道:“你敢。來人,琛哥兒病了,腦子不大清楚,叫人把他關起來,好好面壁思過。”
一言不合就要把他關起來,周玉琛哪裡甘心束手待斃,他大聲道:“祖母不必關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既然你們不經父親同意就把姐姐私賣出去,他不管我也要管。”
越說越不像話。
周老太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口口聲聲都是誣蔑,動家法都是輕的。”她輕籲一口氣,道:“我看周家是容不下你了吧?”
周玉琛知道周家早晚要拿這事來要挾自己,心中不懼,道:“不必祖母恐嚇,琛哥兒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既然周家容不下姐姐……那,我也不稀罕在周家待。”
“你——”
周老太太是真沒想到周玉琛居然這麼有底氣,她冷笑道:“好,你有骨氣,你……”說到這兒算是鬧僵了,她不可能當真把周玉琛攆出周家,畢竟他是三房的嫡長子,哪怕他做出天怒人怨的事,這鍋也不該由她一個老太太來背。
兩相為難之際,周老太太當下兩眼一翻,往後倒去。
丫鬟婆子們一堆湧上來,一疊聲的叫著,又是掐人中又是喊郎中,把個周玉琛擠在外圍,心裡滿是歉疚。
他終於明白,生而為周家人,那可真是榮辱與共,即使撕破了臉,他想從周家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周臻回來聽說周玉琛氣暈了周老太太,勃然大怒,他命人把周玉琛押送到自己書房,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混仗東西,這麼多年周家養你,銀錢自不必說,不知花費了多少苦心。十二年啊,不求你知恩圖報,可也不能養出個白眼狼來?你倒好本事,居然和你祖母置氣?還把她老人家氣得暈倒,你這就是麼為人子,為人孫的?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周玉琛咬死了只有一句話:“父親,你怎麼懲罰我,我都沒有怨言,可只有一件事,由您做主,把姐姐接回來。”
周臻怒道:“胡說八道,你怎麼這麼不懂道理?你姐姐如今已經是孫家人,接什麼接?再則她只是個妾,妾的親戚算不得親戚,她以後和你,和周家人沒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