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是什麼事都不知曉的模樣,圍在她身邊的也不只周琳琅一個,凡是落水的姑娘都在,顧老夫人拉著她們的手,摸著不那麼涼,這才放心,卻一個不落,叫她們每人喝一碗姜湯。
周琳琅並不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一個,顧老夫人對她也沒有多出格。
眾少女此時劫後餘生,原本還是有些不安的,可顧老太太像家裡的祖母,又慈祥又溫和,還帶著老年人關切的嘮叨,讓人熟悉又窩心,所以大家也漸漸放鬆了神經。
站在一側的顧姍朝著顧至使了個眼色,顧至只作沒看見,不理她。
顧姍只能主動湊過去,低聲道:“你同我說實話,你同週三姑娘說了些什麼?”
顧至居高臨下,十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還能說什麼?自然是今天的事。人是你請的,出了事可不得我這做兄長的替你周圓?”
“你……”顧姍氣得:“我用你周圓?你怎麼不說你是假公濟私?別以為我是個傻的,你心裡想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至的道:“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我……我那是猜的,可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嗤。沒憑沒據,你猜個什麼勁?誣陷我也就罷了,我是你兄長,可誣陷別人,那是個什麼罪過你自己清楚?你不記得當年在地藏殿裡看見被拔舌的長舌婦人了?”
顧姍嚇得瞪圓雙眼,捂住自己的嘴,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沒有,你別冤枉人,再說不是你自己偷偷和我說,那些都是假的嗎?”
“假不假,你去問祖母不就知道了?”
顧姍還真不敢問,祖母最是信佛,平時沒事就讓她幫著揀佛豆,抄佛經,閑了便帶她去給菩薩上香,虔誠恭敬的不得了,最愛講因果報應,轉世輪回的故事和道理。
她若敢質疑真假,祖母非罰她跪經不可。
顧姍恨恨的瞪一眼顧至,低聲道:“我只問你,那衣裳是怎麼回事?”
顧至倒是一呲牙,道:“不過是身衣裳,你也不是個小氣的,怎麼,捨不得了?不然我出錢,叫繡娘替你多做幾身?”
“你……”氣得顧姍恨不能跳起來糊他一巴掌。他倒真會撇清,三言兩語,週三姑娘身上那身衣裳就成了自己送給她的了。
他憑什麼以為她就願意給他背鍋?
可顧姍還真不能嚷起來,不然被有心人利用,不定傳出什麼歹話來呢。
顧姍咬牙威脅他:“我去告訴三哥。就說你,說你,嗯,剽竊他的勞動成果,還越過他向人家姑娘賣好獻殷勤。”
顧至一挑眉:“盡管去。”
“你不怕三哥同你生了齷齪?”
顧至嗤笑一聲:“若是能生齷齪,可見我們兄弟情誼也不是那麼堅不可破。若是當真堅不可破,也就不會有你所說因為一點兒瑣事便起了齷齪。”
顧姍表示頭疼,這不是尋常事,是女人啊,女人就是禍水,他會不懂?別說表兄弟,親兄弟怕是也有因為這反目成仇的吧?
顧姍無耐點頭:“行,就你有理,你常有理,我看你就不該姓顧?”
顧至不恥下問:“我不姓顧,那姓什麼?”
“姓常啊?就叫常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