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語答:“先時奴婢也只當是有人故意透露給奴婢聽的,可那兩個小丫鬟不僅捱了打,看那管事媽媽一臉慘白,眼睛裡的寒意比冰碴子還冷,奴婢便猜著,怕是那兩個小丫鬟活不成了……”
含笑也道:“其實原本奴婢們是聽不著的,是領著奴婢二人去尋熱水的丫鬟被她的幹娘叫去說了幾句話……”
顧姍此時已經信了五分,瞪眼道:“這話只管爛到你們肚子裡,但凡被我聽到你們信口胡勒勒,別怪我心狠。”
姝語和含笑忙噤聲:“奴婢們曉得。”
回了顧府,顧姍去向顧老太太複命:“見著周琳琅了,瞧著身子挺好的,她正和丫鬟們學著打絡子呢,喏,我也偏了一條。”
顧老太太不關心別的,聽說周琳琅身子並無大礙,對周家就又多了幾分不滿。
其實周家顧忌流言蜚語也不算大錯,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應該力挺周琳琅才對,周家這個時候曝出周琳琅身子不好,接下來便是報個“不治而亡”似乎也順理成章了。
人心險惡,可見一斑。
顧老太太接過顧姍遞過來的絡子,笑道:“你這鬼靈精的?缺絡子了?”
“不缺啊,這不是知道祖母肯定關心週三姑娘的女紅麼,拿來給祖母過過目。”
顧老太太忍不住笑,果然將絡子翻看了一回,評判道:“中規中矩吧。”
算不得多好,但也算不得多壞。
甚至顧老太太並不是很滿意,像周琳琅這個年紀,女紅針織該是選強項才是,反倒是什麼琴棋書畫可以往後放一放。
但顯然周琳琅是七竅通了六竊,實在不是個賢妻良母的好人選。
顧姍猜度著顧老太太的神色,飛快的把絡子搶回來,道:“祖母只管挑剔吧,也不分分人?我跟你實說吧,周琳琅的手我瞧也瞧了,摸也摸了,還真不是我大哥撒謊,那手心裡都是繭,好歹也在周家養了小半年了吧?可那繭照舊喇人喇得慌。手背上的疤痕仍舊粉紅,也不知道消不消得掉……聽說她手腕脫臼,一直沒治好,現下落了毛病,拈不得針,動不得線,您若是嫌棄,趁早息了打她主意的心思,免得將來您失望反倒要遷怒到她身上。”
顧老太太聽了,心裡也不禁有所震動,面上卻不顯,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顧姍道:“難得,你倒是肯替她說好話。”
顧姍一揚下巴:“我是就事論事。”
顧老太太也不再逗她,便道:“我理會得,你也累了大半日,回去歇著吧。”
顧姍嘆口氣:“唉,我就是個操心的命,這邊回了您,還得去回表哥一聲。”
顧老太太道:“不回也可以,我差個人去說一聲兒叫他安心也就是了。”
顧姍一急:“那哪兒行,我都答應過大哥的。”
顧老太太笑道:“好吧,我就不攔著你做言而無信的小人了。”
顧姍臉一紅,伸了伸舌頭,道:“祖母對姍兒最好了。我去同表哥回話……”說完生怕有人留她,一溜煙的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