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著臉道:“沒憑沒據,你可不能胡說八道。”
“嘖嘖。”顧質聳聳肩道:“我忒閑得慌,傳人家的閑話,這周琳琅的脈,是秦世伯幫著診的,我就在跟前,出了周府,他單獨給了我一張藥方,警告我說這週三姑娘餘毒未清,怕是於子嗣上有損,若不及早解毒,呵呵……”
他一攤手:“只怕壽元有損。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您要不信,只管問秦世伯。”
“……”顧老太太聽得臉色都變了,半晌吐出幾個字:“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周家怎麼敢?雖說那是他們自己家人,可也沒有說一言不合就下毒害死她的道理。
她擔心的問:“那,週三姑娘的毒可清了?”
“我不知道啊。”顧至一臉的無辜:“無親無故,我憑什麼要幫她?再說她在周家過得什麼日子,您想也能想得出,她沒有親娘照拂,那個爹又不太著調,手裡又沒銀子,她拿什麼買珍貴藥材解毒?”
顧老太太的心幾乎是立刻就偏到周琳琅身上了,可她也不是好糊弄的,一瞪眼:“甭想騙我,上回你從我這糊弄走的八百兩銀子呢?”
顧至嗤的笑道:“祖母,您可真夠吝嗇的,不過八百兩,在您這兒還不是九牛一毛?您至於跟我算得這麼清楚,念念不忘的嗎?”
“少說廢話。”
“行行,我說,那銀子我確實送過去了,可您知道她有個病秧子的弟弟吧?”
“這……怎麼,她弟弟又怎麼了?”
“還怎麼,沒孃的孩子,日子過得苦巴苦業,那小子十多歲了,長得像五六歲的小豆芽子,就這麼高,還瘦,那小臉白的,眼睛都能佔整個臉的一半了。在府裡被人養成了廢物,周琳琅從鳴鳳庵一回來就把那小子帶到了府外,又是租房子,又是請郎中,又是抓藥。哦,對了,她還替他請了個拳師。”
顧至口若懸河,簡直賽得過說書先生,聽得顧老太太都熱血沸騰的,見他故意賣關子,忙問:“後來呢?可有效果?”
“您還別說,讓她誤打誤撞,還真找著毛細兒了,那小子不敢說病全好了,但身子強健了許多,小臉也有了血色,還跟著拳師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
顧老太太鬆了口氣,真心實意的道:“這位週三姑娘是個有主見的小姑娘啊。”
顧至毫不客氣的嘁了一聲:“光有主見有什麼用?就她們姐弟倆住在外頭,早早晚晚成了人家的口中肉,這不就遇上了歹人,大白天強搶入門……”
顧老太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然後呢?”
“然後銀子就被搶了。”
“什麼?混帳,朗朗乾坤,天下腳下,怎麼有這樣喪心病狂的人,還有沒有王法了。”罵完了,顧老太太覺得不對:“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顧至很無恥的承認:“當時我和三哥都在啊。”
“你們?都在?在怎麼還讓她們姐弟倆被人欺負了去?”
“關我什麼事?”顧至口氣十分欠揍。
顧老太太氣得:“你……你個混蛋玩意,枉我當年重金請武師教你一身武藝,你居然坐壁上觀,置之不理?”
顧至攤手:“我有什麼辦法?他們人多勢從,我孤掌難鳴,何況我還得保護三哥呢。”
顧老太太氣得拿柺棍要掄他。
顧至跑到門口,嘻皮笑臉的道:“祖母,您跟我置氣有什麼用?要我說您若真的同情周琳琅,不如就替三哥把她娶到咱家來。難得三哥開回口,您好意思拒絕?若是這府裡容不下三哥,他大可以帶著週三姑娘搬出去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