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回禮也未免太重了些。
這個人,他就這麼看重祁季昭,說什麼也要替他求娶了自己去?這麼想未免有點兒自作多情,也許他就是這樣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這回禮如此貴重,他未必是有所圖謀。
不欲再多想,周琳琅忍不住捏捏周玉琛的臉頰,道:“就當你說得都對吧。”
周玉琛躲過她的手,嘟起嘴道:“過了年我又長了一歲,已經是大人了,你不要總拿我當小孩兒。”
周琳琅好笑的端起酒杯,道:“好,敬我們長大的小孩兒。”
周玉琛酒盅裡也是果子酒,這麼多年頭一遭,這讓他無比興奮,因為能喝酒就代表著他長大了。
但架不住不管是周老太太還是周琳琅,都不許他多喝。這會兒見周琳琅敬他,也就顧不得顧至了,也不在乎周琳琅語氣裡善意的嘲弄,忙端起酒盅,笑道:“好,我也回敬三姐,只希望三姐明年……嗯,否極泰來。”
周琳琅笑道:“好,敬你明年節節升高。”
姐弟倆對飲一杯,相視而笑。旁人都不注意,周玉謹卻湊過來:“三姐姐,五哥,你們在說什麼?”
周玉琛道:“在喝酒呢。”
周玉謹立刻興奮的忽閃著大眼睛:“我也要,我也要。”說時伸出手,徑直將酒盅遞到周琳琅跟前。
“不行。”周玉琛擺出長兄的款來:“你還小呢,等你再大些。”
周玉謹好笑的道:“好像五哥比我大多少似的。”
周琳琅垂眸,到底不忍拂了周玉謹的親近,便道:“謹哥兒說得沒錯,琛哥兒也只這一杯,不許再喝了。”她猶豫了猶豫,替周玉謹倒了一丁點,道:“你也還太小,嘗嘗就算了。”
周玉琛朝著周玉謹挑挑眉。
周玉謹咧開嘴,笑得幾乎合不上,也不生氣,反倒挺識趣的道:“多謝三姐姐疼我。”
兩兄弟舉杯碰了碰,各個和偷油老鼠似的喝了果子酒。
看得周琳琅十分感慨:人家兩兄弟感情濃厚,倒像自己是個心思沉重的老巫婆。
不遠處的馮氏惡狠狠的瞪過來,周琳琅剛才泛起漣漪的心又平定下來:不錯,馮氏是惡毒後母,自己是惡母繼姐,彼此半斤八兩。
才等過了子時,府裡放了煙花,周大太太見老的倦,小的困,便建議道:“老太太,媳婦看,這就先散了吧。”
周老太太道:“也好,老大他們還沒回來,你吩咐底下人多精點兒心,府裡四處也都多加派些人手,看別走了水。”
周大太太應了,周老太太這才揮手:“小的都回去歇著吧。”
周大老爺等人是過了四更才回來的,雖然身上有酒氣,卻並沒喝醉,周大太太一迎他進門,便問:“老爺,今兒陛下賜了周家一個“福”字,您可知曉是怎麼回事?”
周大老爺寬了外衣,坐到椅子上,道:“嗯,我知道。”卻並沒急著揭盅,只端了茶慢條斯理的喝。
周大太太忍不住道:“妾身聽琳琅和琛哥兒在那嘀嘀咕咕,說是什麼顧世子的回禮?真是沒孃的孩子,說話口無遮攔,這話也是渾說的?有心勸兩句,到底大過年的,不好敗了老太太的興。”
她雖這般說,卻眼巴巴的瞅著周大老爺,巴不得他給自己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周大老爺唔了一聲,抬眼問:“琳琅真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