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這個氣,不免道:“我雖老了,卻還沒糊塗,怎麼說你也是周家的姑娘,真要見不得人,處處小家子氣,說起來也是周家丟人。”
周琳琅笑笑,也不多說,權當領了周老太太的情。
打那之後,但凡府裡來了什麼夫人太太,只要來拜見周老太太,都能看見漂亮精緻的周琳琅在一旁端茶倒水。
一問之下,聽說是三房嫡長女周琳琅,未免有些失望。可架不住她生得實在漂亮,夫人太太們也不免把眼神放到她身上,心中不免可惜。
來的人多,見的次數多了,人們多少也有了譜,這是打算給週三姑娘說親事呢。
總有不在乎她的惡名的,只要不是給自家嫡親兒子做正妻,什麼都好說,是以整個臘月過去,向周家問詢周琳琅的人著實不在少數。
周老太太表面笑著應承,私底下和周大老爺、週三老爺商量。周大老爺大手一揮:“找個人物差不多,出身差不多,年齡差不多的也就是了。”
周琳琅對此一無所知。
這天府裡來了位不速之客,吵吵嚷嚷,非要見周琳琅,不是別人,正是容雅,周琳琅的小舅舅。
周大太太嫌惡程家,叫人自去給馮氏送信兒。馮氏更樂得看熱鬧,也只推不管,叫人自去請周琳琅。
周老太太一聽是容家人,又是最不著調的容雅,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年底,又來府裡打秋風了。
從前周家、容家幾乎不通往來,他想打秋風也沒門路,可偏偏周琳琅一回來便與容家走動,還藉助容家之勢要回了她孃的嫁妝,那不是擺明瞭告訴容雅,她身上有血有肉麼。
容雅那是什麼人?附骨之蛆,沒事還要賴三分呢,這回仗著他是周琳琅的親舅舅,勢必要從她身上剝下一層皮不可。
可這事也怨不得別人,都是周琳琅咎由自取,她早在拿到容氏嫁妝的那天,就該有被人盤剝的心理準備。
周老太太慈祥的打發周琳琅:“不管怎麼說,到底是你親舅舅,你離家四年,和容家也沒什麼往來,已經是你失禮在先,如今無論如何也不能疏忽慢怠。你好好問問你舅舅,到底所來何事?若不是什麼為難的,你只管答應。”
周琳琅乖巧應是,辭了周老太太,去見容雅。
容雅是個三十左右歲的中年人,雖然落魄,卻一點兒都瞧不出寒酸來,儒雅之姿再襯著翩翩風姿,實在有唬人的資本。
若不是大舅母當初有言在先,又有流言在後,周琳琅實在不能把他與“吃喝嫖賭”四個字聯系在一起。
可見周玉珉當初那話不錯,容家人相貌在京城算是首屈一指的了。
容雅見了周琳琅,眼裡閃過驚豔,笑了笑道:“總聽說你姿容不一般,今日見了果然。”
這話怎麼聽怎麼有些刺耳,不像是長輩對外甥女說的話,倒像是輕浮男子遇見漂亮女子,態度未免過於隨意和隨便了些。
且當今世上女子並不以相貌為要,都以賢良淑德為第一要務,若誇哪個世家貴女顏色好,簡直就是當面罵人家“是個天然當妾的材料”一樣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