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周琳琅十分羞惱,應了,顯見得她是自作多情。不應,又像是她鐵石心腸。
周琳琅緊緊掐著自己手心,才勉力做到眼皮都沒眨,絲毫不見意外和羞赧的神態來。她想給祁季昭一個錯覺,那就是這樣的問話她已經推演過無數遍,是以她的神情毫無瑕疵。
橫豎她努力了,祁季昭是不是接收到了她這重意思,周琳琅不清楚。
她平定的望著祁季昭,眼裡湧起歉然,平靜的道:“蒙祁三公子厚愛,琳琅高攀不起。”
什麼高攀不起?還不是嫌棄?
被如此直白的拒絕,祁季昭的臉色瞬間由微紅變為蒼白,他自嘲的笑了笑,頗有些艱難的道:“是我不自量力。”自嘲的笑笑,又道:“果然是挾恩以報了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琳琅對他的心情表示很理解。易地而處,她未必會開口是一,假如真的開了口,可見誠意十足,被拒後自然只剩下惱羞成怒。
她抬眼,盡量冷靜不摻雜情緒的道:“祁三公子多慮,琳琅此言並非推脫,實是世人都傳琳琅是不祥之人,祁三公子雖是好意,琳琅卻擔心害人害己。那不是報恩,是報仇呢。”
萬一她真嫁過去了,卻把他妨死了——最要緊的,她不妨他,他也很有可能隨時掛掉啊——豈不是她禍害的名聲就更坐實了?
祁季昭心裡舒服了些,原來她出言相拒是為了自己著想。
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竟魔症了似的緩緩開口道:“琳琅,假如,假如我並不在乎呢?”
周琳琅怔住:“……”
可是我在乎啊。
她有些欲哭無淚,真想喊一句:我不想嫁過去之後年紀輕輕就當寡婦。
她對祁季昭的病況不太瞭解,不知道他是否有救,但想以顧家資力財力,這麼多年都沒治好,可見不是一般的病症。
遇上週玉琛那是沒辦法,怎麼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且病弱是緣於她,那是她畢生註定要背負的責任。
但她實在對嫁一個病秧子丈夫毫無興趣啊。
周琳琅垂眸,絞著手指道:“祁三公子出身名門世家,門當戶對的千金貴女有如過江之鯽,何必拘泥於琳琅一介孤女?這倒讓琳琅懷疑祁三公子當初的救命之恩是別有用心了。”
這話說得有點兒狠,竟有質問的意思來。
祁季昭沒想到周琳琅這般直接,一時怔住,他還真做不來無賴情狀,當下嘲弄的笑笑道:“情之一物,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周琳琅愕然,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祁季昭沒敢和她對視,竟別過了臉。
周琳琅凝噎。這麼說,他承認他因一面之緣,而對周琳琅生了愛慕之情?這……很讓人無語好吧?就算他真的一見鐘情,可他喜歡的是本尊,而她根本不是啊。就算生著同樣的相貌,可她們在骨子裡根本不同。
按說郎才女貌,未必不是一段好姻緣,但如果放在自己身上,周琳琅絕對不會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