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整個過年期間,一家人都是在醫院度過,好在年後林道文的身體終於好起來,而席澤也接到學校通知,要和幾個同學一起去國外交流一個月,這幾個同學裡也包括林思意。
“你什麼時候去啊,時間定了嗎?”對於席澤大一就能出國去參加交流,許夏是很開心的。
但席澤卻有些不捨得:“四月初就要走,五一過後回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否則這一個月我可怎麼過啊。”
許夏回道:“不正經,我去幹嘛呀,今年你姥爺生病,我研究生考試也沒考好,正好趁你不在複習。”
席澤喉嚨發幹:“難道我在你就不能複習了?”
許夏捶了他一拳:“明知故問。”
席澤低笑一聲作勢又要來親她,許夏忙將他推開:“林思意這次是不是和你一起去。”
“恩,怎麼,吃醋啊。”席澤有些開心。
“不是啦,你不覺得自從開學以來,每次我們遇到她,她都很奇怪嗎,以前每次她見到你都是主動打招呼,但現在看見你就跑。”
“也許是她知道我們的事,所以不來打擾了。”
“但願吧,反正你離她遠一點。”許夏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席澤將她抱住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知道了,老婆。”
三月三十一日,是席澤出發去美國的前一天,也是許夏弟弟許宸的生辰。
許夏早上先去了父親那裡一趟,但父親卻不在家,許宸去世後每年的這一天,父親都是閉門不出,所以她沒有打電話直接就過來了,但今年他卻不在,看來,父親已經能夠想開一些了。
回到主城後,她買了一些許宸生前愛吃的水果走到江邊,將水果一樣一樣的投到江裡,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不看照片,她對許宸的面容已經漸漸模糊,她有時候也會狠狠給自己兩巴掌,竟然將親弟弟長什麼樣給忘記。
在江邊坐了許久,太陽開始西斜,她站起身準備回去。
“許夏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好巧啊。”林思意神不知鬼不覺的冒了出來。
許夏沒想到她竟然在這裡:“哦,我在這裡吹吹風,你明天不是要出國嗎,怎麼沒在家做準備啊。”
林思意走到護欄處:“昨天做夢夢見小時候的事了,心神不寧,所以到這裡來看看。”
“哦,那你先看,我要回去了。”許夏不想和她多呆。
林思意見她要走故意道:“我六七歲的時候,在這裡看見一個小孩子被水沖走,所以常常做噩夢,明明人不是我推的,為什麼要讓我做噩夢?”
許夏身體一震:“你說你小時候見過一個小男孩從這裡被水沖走?”
林思意點了點頭:“對啊,不止我見過,席澤和陸尚也見過,那個小男孩還是和席澤瘋鬧的時候被席澤推下水的,結果小男孩的媽媽去救,可惜沒救上來。”
“被席澤推下水?”許夏的聲音在發顫。
林思意見她面色蒼白,心裡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害怕,但一想到過去幾個月自己所忍受的思念之苦,她還是大著膽子道:“對啊,那時候席澤可調皮了,誰都不讓,不過他也掉下水了,好在他命大抱住了江邊的石頭,被一個女孩子拉上來了。”
許夏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眼神也冰冷起來:“那他豈不是……豈不是在殺人。”
林思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都是小孩子的玩鬧,不算殺人吧,姐姐,我……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說完她逃也似的離開,畢竟,她剛剛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許夏愣愣的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有人上前關心她需不需要幫助時,她才挪動早已發麻的腿往回走。
回到家裡,席澤正在收拾行李:“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打你電話你也不接。”
許夏沒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席澤見她不對勁,放下手裡的衣服跟了過來:“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感冒了。”他邊說邊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許夏卻躲開他的手,她看著他的面容,終於將他與十二歲那年救的小男孩的臉重合起來,不僅是那時候,還有後來餓的坐在路邊時那個給她炒飯的少年,在她被客人刁難時為她解圍的少年,在她淋雨時給她傘的少年,他們都有著同一張臉,可那時的她卻因精神頹廢並沒有記住他的臉。
她知道,他幫她不是因為他樂於助人,而是他心中有愧、有罪。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呀。”席澤納悶。
許夏掀了掀嘴唇:“席澤,我們在訂婚以前是不是曾經見過?”
席澤眼神躲閃:“你今天怎麼了,怎麼又突然問起這個?”
許夏見他不願正面回答,心中已經有了結果,但她還是保留了一分,畢竟剛才那些話都是林思意告訴她的,她還沒笨到要完全相信她的話,她要找陸尚也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