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兄弟。”雲朝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他性格溫和，博古通今，在很多事情上，我們都很聊得開，可以這麼說，若是讓我評價當初的他，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君子。”
顧夕眸光微閃，這種評價，從他人口中說出已是極高的了，更何況是從雲朝的口中說出，那人必然也是讓他欽佩的。
“你是說知己吧。”顧夕忍不住道，“聽你所說，這趙瑾應當是個天上地下少有的人物，你和他也不是淺交，比起你錯看了人的說法，我更傾向於你沒看錯人。”
雲朝冷哼，“我當初也不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
顧夕眉間微蹙。
“我問你，”雲朝抬眸，直直看著顧夕，顧夕彷彿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兩抹火焰，像是氣到了極致，“就他，趙瑾，他和竹矜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一起長大，據我所知也是兩情相悅，可就在兩家定下婚約的第二日，趙瑾就跑進宮裡，跪著求我父皇賜婚於他和小柔，他把小柔和竹矜當什麼了？！”
顧夕一呆，忍不住問：“不是吧......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雲朝面無表情，“那天我也在宮裡，跪著求賜婚的是他本人，沒人冒充。我父皇也是知道他和竹矜之間的婚約的，本來不想答應，可他一直在御書房外跪著，連他爹都沒能讓他起來，就這麼跪了兩天，後來還是小柔親自跑去御書房，說是她也心悅那傢伙，這才賜婚的。”
“跪了兩天？！”顧夕下意識空嚥了一下，一臉聽書樣，真情實感地感慨，“哇，那身體素質，不錯啊。”
雲朝涼涼地看了看她，“這是談論身體素質的時候嗎？”
“嗷。”顧夕反應過來，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這可太不是人了，朝三暮四的，怎麼可以這樣！可是，雲朝，他跪了兩天哎，我還是覺得他好帥啊！”
她略有些激動的眸光在瞥見雲朝越發黑沉的臉色時適當乖巧地收斂了一下，“額，我是說，他這麼做真心不對......不過，你對雲柔真有這麼上心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顧夕打量著雲朝，覺得有些不太合理啊。
按照雲朝對趙瑾的態度，趙瑾做了這麼一件事情之後，和他連個兄弟都做不成了，還厭惡人家......
她的神色漸漸恍然：“雲朝，你不會是在為竹矜郡主打抱不平吧？！你喜歡竹矜郡主？”
莫非竹矜就是傳說中的那種白月光？
這麼一想，她心底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開心，連帶著聽八卦的興致也低了下去。
“你在想什麼呢！”雲朝無奈地揉揉她的腦袋，有些哭笑不得，“竹矜是我師妹，她和我、趙瑾還有文毅從小一起長大。”
“文毅是誰？”顧夕好奇。
“竹青大將軍聽說過嗎？”雲朝耐心解釋。
這些日子，顧夕在太子府內也聽幾個嬤嬤講過一些事情，其中就有這個竹青大將軍，他是竹矜的父親，據說很是神勇，手握三十萬大軍。
大延的兵權稍有些分散，能夠手握三十萬大軍，已經代表了皇家極高的信任。在大延，除了竹青大將軍，再沒有人能夠手握這麼多軍隊了。
“聽說過一些他的事蹟。”顧夕中肯評價，“如果都是真的，那很厲害。”
“坊間的那些傳聞我也有所聽說，”雲朝微微一笑，“雖然都寫誇張，但九成都是真的，他確實是個很厲害的將軍。”
顧夕點點頭，九成可信度，那確實很厲害了。
“我和文毅、竹矜都拜在竹青的門下，竹青是我們的師傅。”雲朝神色間顯出一抹懷念，“我們三個年紀相仿，從小就跟著竹青大將軍習武，趙瑾身子骨不適合習武，所以，他便總是在我們習武的時候，跑到院子最邊上的木樁那邊讀兵書，說是以後我們做了將軍，他也好撈一個軍師噹噹。”
顧夕默然，她雖然沒有經歷過這樣深厚的陪伴，但能感受得出，雲朝話語間多少還是有些留戀和懷念，那大概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之一了吧。
“論年紀，文毅是最大的，我排在第二，竹矜排第三，我們習武是不論身份的，所以文毅是大師兄，我是二師兄，竹矜是小師妹，可以說，比起小柔和雲肆，我倒是跟文毅和竹矜更親近一些。”
顧夕瞭然，“所以你才格外不待見趙瑾，因為他辜負了你們從小到大的情誼，這才對人家因愛生恨......”
後半截話消失在了雲朝危險的目光中。
嘖嘖嘖，顧夕在心底感慨，她一直以為，只有女人才報復心強，沒想到就這麼個大男人，記一件事情也記了這麼久，雲柔成親有一段時間了吧，她好像和雲朝沒差幾個月來著，在這兒，女子十四就可以嫁人了呢。
不過，若是她的妹妹，遇上這樣的事情，她也只會比雲朝做的更絕。
“你是不是就只有這麼兩個妹妹？”顧夕見雲朝點頭，便更加能理解他了，“也是，你就這麼兩個妹妹，還都和人家趙瑾牽扯不清了，關係亂七八糟的，你不怪他怪誰。”
雲朝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放遠，“如果只是這樣，我倒還不至於厭惡他，只會漠然待之而已。在他和小柔完婚之後，他便再不復以往的君子之風，再沒有了以往的風采，而是入了公主府後，便整日躺在床上，不是風寒了，就是頭疼腦熱怎麼了，反正我就沒見他出來過。”
“他身子不好？”顧夕說完，自己先搖了搖頭，“不對，他只是不適合習武，不是身子不好。他要是身子不好的話，當初怎麼跪兩天求娶的。”
“是啊。”雲朝冷笑，“他的病病得可及時了，每一回只要有什麼必須出府的事情，他就生病了，颳風下雨都沒他來得及時。”
“許是沒臉來見你了？”顧夕不確定地回答，說實話，一個有著天下第一君子評價的人，怎麼想都不會因為人言或是羞愧而閉門不出，這話出口，她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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