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強打起精神,對春俏說道:
“待會出去之後,你看我眼色行事。一旦有機會,你趕緊想辦法溜出去。咱們這邊動靜不小,韓先生不會沒聽見。我估計,這麼長時間韓先生沒出現,定然是叫祖母堵住,出不來……你要是實在沒法子跑出府,想辦法通知胡掌櫃也行……千萬記住,去找丁雲柏,告訴他,不管他用什麼法子,一天之內,我要三伯和秋露一事,滿城皆知。聽明白了嗎?”
春俏毫不猶豫地點頭。
陳儀等她點了頭,這才繼續說道:
“還有,讓丁雲柏在京城附近尋一處宅院。不用大,也不用好。最要緊是安全,別引起旁人注意……最後一點,安排二十個左右,功夫好且面生之人侯著。今晚入夜之後,聽我訊息!”
陳儀頓了頓,在春俏慢慢驚恐的目光中,輕輕笑了笑。
“不用害怕,或許事情還沒到這般糟糕的境地。我不過是防患於未然,早做準備而已。這話,可以說給丁雲柏聽一聽……你若能跑出去,暫時不用回來,和丁雲柏一起,我也能放心些……”
春俏聽了這話,這回不再點頭,反而帶著哭腔,說:
“小姐這是說什麼話,奴婢辦完了事情就回。不管是死是活,奴婢都要跟在小姐身邊。小姐……”
春俏話沒說完,陳儀便直接打斷了她。
“你好好聽我說……飛白功夫再高,也只能護得住一人。真有什麼事,有飛白在,總能保住我一條命。若你死活要回來送死,我不勉強你。但此事一了,你便回拿了賣身契家去罷。不聽話的奴才,我陳儀用不起!”
春俏被陳儀一通叱責,聽說要攆她家去,頓時嚇白了臉。再不敢多說半句。
時間不多,陳儀故意將話說的重了些。
見春俏乖乖聽話,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從高腳凳上爬起來,靠在春俏身上,儘量讓自己走動之間少用力。
“好了,咱們出去吧。”陳儀說。
春俏含淚點了點頭,扭過頭胡亂抹了把眼淚。在轉過來時,已是面色如常。
陳儀在春俏攙扶下,回到臥房之中。
陳老太爺並一眾人等,已經轉到客廳之中落座。
陳儀迅速掃了一眼,只見陳老太爺坐上首,其餘眾人按照輩分依次而坐。奇怪的是,照規矩,高湛就算不坐在主位,也是僅次於陳老太爺才對。
偏他不僅沒坐下,反倒如晚輩一般,站在陳老太爺身側。
覺得奇怪的,豈止陳儀一人。除了陳老爺,其餘眾人都在私下裡交頭接耳,間或時不時瞄一眼高湛。
劉老夫人坐在那裡,正端起茶杯飲茶。
看茶杯上面的葫蘆花紋,居然是劉老夫人臨時派人去靜心閣取來的水杯。
陳儀不知為何,竟有些想笑。
劉老夫人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這出雲閣有多寒酸麼?當著高湛的面,都能這般我行我素,可見劉老夫人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不顧了!
陳儀暗自提高警惕,走上前去。
她這會沒有耐心,也不願再一一行禮。只對著陳老太爺行福禮說道:
“曾祖。”
陳老太爺看了看陳儀氣色,頷首說道:
“嗯......這會子瞧氣色,果然比方才好些。你身上有傷,便站著說話罷。”
她傷在臀部,自然不好坐下說話。陳老太爺這麼說,是體諒她。
陳儀順從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