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四平面上雖紋絲不動,說起話來卻陰陽怪氣。這話說得連嘲帶諷,半份情面也沒留。
陳儀忍不住臉上一熱。
原本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上,倒是多出了一絲紅暈,看起來,反而顯得沒那麼滲人。
陳儀汗顏,曉得韓先生氣得不輕,乖乖認錯,說:
“是陳儀魯莽,先生責備的是。”
韓四平原本也不是真生氣,只不過是氣她拿命和劉老夫人相搏。這種莽夫才能幹出得事情,有一天居然發生在了她身上。
若是以前,碰到這樣的笨蛋,韓四平早就甩手走人了。誰耐煩跟這種人有交集,沒得降低自己個兒的智商。
可這人偏偏是陳儀,一想到這點,韓四平就氣不打一出來!
“別以為你受了仗刑就沒事了。依我說,你這頓板子打得一點兒也不冤枉。既然敢拿命相搏,區區三十板子算得了什麼?我若是老夫人,今天這麼好的機會,便是拼了命也得要了你的命!”
“先生.......”陳儀苦笑。
“得了,罵你有何用,瞧瞧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別叫我先生,先生可沒你這麼勇猛!”
........
看來韓四平確實氣得不輕,陳儀一邊苦笑,一邊道歉:
“先生怎麼氣都是應當的,先生都是為了我好.......只是那會子,確實沒辦法想。我知道自己莽撞,搞成這樣......對了,先生,秋露可救出來了?”
提起秋露,韓四平更加惱火。
“你還有空惦記她!人家不用你救,這會子全須全尾,躺在三爺暖塌之上,好得很!”
秋露竟然進了聽雪堂,躺在三爺床上。
陳儀詫異不已,疑惑的問:
“這是怎麼回事,祖母她,怎麼肯放過秋露?沒了秋露,祖母又如何用手段逼我就範.......”
“哼哼.......”韓四平連連冷哼,嘲笑陳儀:“你以為秋露為什麼能進聽雪堂?自然是老夫人點了頭。秋露想活命,只有聽從老夫人吩咐。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小姐還不想想,老夫人,會讓秋露做什麼?”
如果她是劉老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栽贓陷害。
把秋露和陳家文的苟且,做成是她指使。目的麼,自然是為了討好三伯,將來,好為了自己終身大事提前做打算。
秋露,會這麼做嗎?
陳儀沉默不語。
她心裡清楚,秋露不是會不會,而是已經這樣做了。如果她不這樣做,她這會早是個死人了。
為了活命,為了她自己......
陳儀心裡酸楚難當。她拼了命去救她,結果反倒替自己樹立了最大的障礙。只要秋露咬死了,是自己指使,她無可辯解。最有力的證據,就是她今日所作所為。
這世道,正如韓四平所說,沒人會為了一個丫鬟拼命。
她違背了世上準則,劉老夫人就能以她之矛攻她之盾。這一回,她輸的一敗途圖。
她要想法子挽回,最少不能暴露回府之前的事情。陳儀迅速冷靜下來,想了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