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富身量高挑,偏瘦。著上好錦緞絲綢長袍。拇指上套一玉扳指兒,扳指兒周邊鑲滿寶石,看得張二夫人分外刺眼。
他態度看起來不算和悅,並不因張二夫人出自忠勇伯府,便低頭哈腰,諂媚對待。聽了張二夫人問話,竟有些不耐煩,直接說道:
“這便不勞您操心了。我們東家做買賣做到元微朝大江南邊,靠得便是這奇思妙想。若人人都能捂得出東家心思,生意也就不用做了。東家就看中您這塊兒地界,反正您院中高牆一砌,就成了兩處。既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每年又能多出五千兩銀子進賬,夫人還有何猶豫?”
這種並不諂媚的口吻,反而叫張二夫人放心了許多,她覺得:興許楊大富東家眼光獨到,生意做得好,講話才能這麼橫。京城有頭有臉人家,哪家沒有些小生意,可能做好賺了銀子的,寥寥無幾!
話雖如此,張二夫人總歸擔心婆婆和相公。
劉老夫人還好說,陳二爺一向偏袒陳儀那丫頭。若叫他知道在出雲閣門後開了個典當鋪......
揚大富像是看出張二夫人遲疑,嘴角撇了撇。示意隨行之人,直接拿出一疊銀票子,捧到張二夫人面前,說:
“這樣罷,我這人做生意最是痛快。乾脆一口價,一萬兩銀子一年!這兒是一萬兩銀子,夫人現在就可派人拿著銀票去錢莊查實……我先付一萬,以後每年到時間先付銀子。若夫人將來覺得楊某有問題,大可以直接收回鋪子。”
一萬兩!!
張二夫人頓時被白花花銀子晃了眼!目瞪口呆,直勾勾看著銀票,一雙眼直冒綠光!
揚大富趁機又說道:
“楊某見您也是個爽快人,便跟您說句實在話……實不相瞞,做典當生意這行,最要緊便是個穩妥。之所以非要租您這地方,不是因為您這地方有多好,而是您這兒左右都是達官貴人住處!偏偏只有您這間宅子後門臨街......想來典當之人若在此鬧事,總要掂量掂量幾分!”
有銀子有道理。
張二夫人想來想去,他說得有理有據。心想:裡外自己並沒有什麼損失。無非是出雲閣後門,就算要出事,那也是大房出事。自己每年白得一萬兩銀子,有這一萬兩銀子,將來多少好辦事!
就這麼,楊大富簽了合約。事後,也不知張二夫人使了什麼手段,順順利利說服劉老夫人和陳二爺。
沒過多久,後門巷中砌了一堵高牆。牆外收拾修繕,重新蓋了一間瓦房,換上敞開大門。等瓦房散盡溼氣,牌匾上掛。
隨著“噼裡啪啦”鞭炮聲,一家名為“茂盛典當行”的當鋪正式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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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儀帶著飛白,走到後巷高牆之處。
飛白上前,輕輕在牆上,有規律地扣了扣牆面:
“噠,噠噠,噠,噠噠噠!”
不多時,牆角一邊吱呀一聲開啟,竟是牆裡砌了道暗門。從裡面探出一頭來。陳儀被飛白擋住,這人伸出頭只瞧見了飛白。
他並未看見陳儀,笑眯眯說到:
“飛白,今兒怎麼是你,春俏呢?”
飛白似笑非笑,故意說道:
“生病了。”
“生病了?”這人頓時著急了,一疊聲說道:“生了什麼病?噯,好端端怎麼生病了。我前兩日還瞧見她出門,給小姐買點心。怎麼就突然生病了......嚴不嚴重,要不要緊,看沒看大夫?”
聲音之中難掩關心焦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