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三月三,上巳節。
忠勇伯府中,今日格外熱鬧。下人們往來奔走忙碌,人人臉上都帶著喜氣。
“老夫人,老夫人......”小丫鬟氣喘吁吁跑來,直嚷嚷道:“二爺讓奴婢來說一聲,說是客人到啦!”
一身錦衣華服端坐在上首的劉老夫人,聞言笑容滿面,對身邊地張二夫人伸出手,說:
“想不到這麼早就來人了......走,陪我去迎迎。”
“是,娘!”
張二夫人應了一聲,起身扶起劉老夫人。
和三年前相比,張二夫人明顯地發福了許多。一笑起來,五官擠到一處,看上去多了幾分柔和。
二人相攜並排往外走去。
靜心閣院子裡,幾位夫人小姐,說說笑笑緩步走來。遠遠看見劉老夫人出門相迎,其中一位穿絳紫色馬面對襟長裙的夫人。打頭一人停住腳步,只等劉老夫人走過來。
劉老夫人走近一瞧,可不正是謝太師府上,謝琳琅母親馬伕人麼!
眾人互相行了禮,馬伕人笑盈盈地,最先開口說道:
“怎敢有勞老夫人出來迎接......咱們都是小輩,可當不得您這般抬愛!”
她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可那笑容裡三分譏諷,在場眾人卻瞧得清清楚楚。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面多話。
劉老夫人心口一堵,卻不敢造次。刻意忽略話中冷嘲熱諷,劉老夫人面不改色,笑著說道:
“今兒是蓉姐兒及笄禮,你們能來觀禮,那都是蓉姐兒的福分。老身迎上一迎,原是應當地。”
“可不是麼,多謝馬伕人賞臉。”張二夫人笑著軟言軟語附和道:“馬伕人這邊請!”
今兒是陳嵐蓉大日子,張二夫人並不欲和她鬥嘴。
雖說若非馬伕人,蓉姐兒也不至於定親定給了趙中星。可這幾年皇上身體不適,愈發依仗謝太師。謝太師這幾年可謂風光無限,作為謝太師兒媳,就算張二夫人恨她恨得吐血,卻是輕易不能得罪。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馬伕人見自己上來這一通諷刺,卻無人接招,倒是感覺無趣。旋即便不再多言。
婆媳二人迎著眾人回了廳堂,各自推讓著坐定。
丫鬟婆子們穿梭而行,挨個端茶遞水上點心。
隨著賓客越來越多,大廳中熱鬧起來。漸漸變得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忽而,有一身穿水藍色煙雲蝴蝶裙的少女,盈盈而至。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齊齊看去。
只見她烏黑頭髮盤做百合髻,蓬鬆髮髻之上只隨意戴了一隻點翠髮簪。圓潤小巧耳垂之上,掛著一對銀鑲玉的水滴形耳環。眉眼如畫,膚若凝脂。尤其是那雙褐色貓兒眼,陽光直射中熠熠生輝。看得眾人驚豔不已,不由驚歎,好一位絕世佳人!
有隨馬伕人而來的夫人,好奇問馬伕人,說:
“這位莫非就是今日,辦及笄禮的陳二小姐?長得竟是如此絕色!”
“哼!”馬伕人斜眼看了看她,冷哼一聲並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