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佟嬤嬤一聲哀嚎,捂著屁股直哼哼。這下是頭髮散開,衣衫凌亂,屁股摔成八瓣了。
佟嬤嬤狼狽如此,春俏驚呼一聲,急忙撲過去,滿臉愧疚道:
“瞧瞧,您也太不小心了......哎,都怪奴婢,早知道就該叫嬤嬤推一下好了。害得嬤嬤摔疼了臀......都是奴婢的錯,嬤嬤您沒事吧!”
劉老太太冷眼旁觀,瞧著二人鬥法。
這個賤丫頭,上回就是她合著春俏一起,鬧得人仰馬翻,害得家哥兒十來天沒跟自己說一句話。劉老太太這回堅決不上這個當。
清了清嗓子,劉老太太毫無波瀾,對佟嬤嬤說:
“鬧夠了沒有,鬧夠了趕緊去出雲閣接人。實在不行就叫幾個粗使婆子進來。若再敢阻攔,就算她對咱們府上有恩,也給我亂棍打出去!”
陳儀有幾分訝異。
沒想到劉老夫人這次全然不生氣,十分平靜理智。春俏鬧成這樣,她都能不動如山。
陳儀心想,看來今天很難善了了!可若叫她心甘情願將君兒交出去,絕不可能!事到如今,只能搏上一搏。她捏了捏袖口,暗中清了清嗓門。再深吸一口氣,陡然尖叫一聲:
“祖母!”
這叫聲太過突兀,劉老夫人被驚得全身一激靈。連佟嬤嬤和春俏,也被陳儀嚇得定在原地。齊齊望向陳儀。
陳儀見吸引住劉老夫人注意力,趕緊說道:
“還請祖母再聽儀兒一言!既然祖母不信儀兒,儀兒自知辯無可辯。祖母要接君哥兒儀兒無話可說,可決不能是因為儀兒人品不好,才不能教導君兒。若如此,儀兒怎能對得起死去的爹孃!祖母......”
說到此處,陳儀深深一禮,慼慼然,情悲意切地說:
“如今儀兒為證清白,只能以死明志!”
說完,一扭頭,義無反顧向前猛衝,直接撞向桌角!
眾人眼前一花,只看見衣裙飛舞。然後便聽見“咚”地一聲,鮮血迸出,陳儀滿臉是血,身體斜靠在桌腳邊,眼神漸漸迷離渙散,陳儀悽迷一笑,軟趴趴地倒向了地面。
春俏嚇得魂飛魄散,最先反應過來,尖叫著撲向陳儀。
“小姐!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呀,你怎麼能這麼傻啊!”她衝過去,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抱起陳儀,將她倚靠在自己身上,顧不得雙手沾滿鮮血,緊緊摟著自家小姐。輕輕搖晃她,說:“小姐你醒醒,別嚇春俏好嗎?小姐……”
劉老夫人和佟嬤嬤瞧得瞠目結舌!劉老夫人愣在原地,那片猩紅,儀姐兒……劉老夫人心驚膽戰,趕緊叫佟嬤嬤:
“快,快去找大夫,快去。”
“是,是是!”佟嬤嬤早被嚇得肝膽俱裂。忙不迭點頭回答。
這三小姐平日裡看起來文文雅雅,想不到竟如此剛烈。這下可出大事了,這可怎麼好!老天爺!錢嬤嬤跌跌撞撞往外跑,急忙去找大夫。
劉老夫人望著那一地刺目殷紅,心裡七上八下,顫巍巍走過去。陳儀躺在血泊之中,髮絲凌亂,和血液糾纏在一起,遮住她大半張臉。她身上的衣服,漸漸被噴湧而出的血液染紅。劉老太太感覺到心跳如鼓,伸出手想要撩開她的髮絲,檢視傷勢。
“走開!走開!”春俏發了瘋一樣大叫,用力開啟劉老夫人的手。
劉老夫人此時沒有心情同她計較,春俏狀若瘋癲,她只能柔聲勸道:
“你這丫頭這是做什麼,快叫我瞧瞧儀姐兒傷勢如何......”
春俏壓根聽不進她半句話,咬牙切齒,怒目直視劉老夫人,怒吼道:
“奴婢做什麼?奴婢要護著小姐,不叫人再趁機害了小姐罷了。不敢有勞老夫人,小姐有常瞧得大夫,奴婢要帶小姐回出雲閣。”春俏雙手使勁,抱起陳儀。陳儀毫無知覺躺在她懷裡,臉上血還在拼命往外冒。
劉老夫人趕忙攔住她,怒道:
“胡說八道什麼,誰害儀姐兒了?你這麼胡亂搬動,若再傷著儀姐兒怎麼辦。還不快給我放下。來人......”
春俏早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聞言啞著嗓子,冷嘲熱諷道:
“怎麼,老夫人還想叫人將我亂棍打出去麼?都叫進來,叫大家都看看,當家祖母逼死孤女,蓋因父親並非親生!好一齣滅絕人倫大戲。現在就叫。老夫人怎麼不叫了!”
春俏牙尖嘴利,語速極快。她這副不管不顧地樣子,劉老夫人還真拿她沒有辦法,除非是立刻叫人來堵住她嘴,就地打死。可打死了她有什麼用,若儀姐兒不死醒過來,曉得春俏因自己而死,只怕要捅破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