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陳儀險些當場笑出聲兒來。
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
虧得張二夫人好歹也是名門貴婦,為了銀子赫然臉皮統統不要了。她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別說陳儀,就連春俏都愕然張大嘴巴,望著張二夫人那張油光閃亮的臉。春俏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和鄙視。
一時間屋內眾人神情各異,劉老夫人也是老臉微紅。
陳儀連忙低下頭,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笑噴出來。低著頭整理好表情,這才抬頭裝作恍然說道:
“哦......二伯母果真關心儀兒。既然如此,儀兒先多謝二伯母了。二伯母百忙之中還要關心照顧儀兒,二伯母實在太辛苦了!這樣吧,儀兒這就回去出雲閣,將東西收拾好送到清風閣,可好?”
陳儀一點頭答應。張二夫人須臾之間沉浸在狂喜之中。想到謝幼璇十里紅妝,白花花銀子就要落入自己手中,將來女兒出嫁,兒子娶妻。還有自己花錢用銀子再不用前思後想,一分錢一分錢精打細算地用了。那顆烈火燒紅的心,怎麼也按捺不住。眼前金光閃閃,根本聽不出陳儀話中那股子嘲諷意味。
張二夫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偏要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臉上看起來像是戴了張奇醜無比的人皮面具,醜陋不堪!
“儀姐兒當真懂事。你年紀小,能為你多做點事兒,二伯母怎會怕辛苦。翠兒,你陪儀姐兒去趟出雲閣。別叫儀姐兒自己動手,磕著碰著,你去幫忙收拾收拾得了。”
她這般隨意下令,如同去自家庫房般做派。劉老夫人終於忍不住,張嘴欲說話。陳嵐蓉早就曉得母親心思,得了張二夫人的叮囑,時刻注意劉老夫人臉色。一見她要說話,陳嵐蓉連忙站起來,拉著劉老夫人胳膊,撒嬌打混道:
“祖母,你看我娘,就知道心疼儀姐兒。娘在家都沒這麼關心過我。爹爹也是,不管我和儀妹妹哪個有錯,爹爹總是說我錯,叫我讓著妹妹......如今娘又這樣,蓉兒不依不依!祖母~”
劉老夫人想起兒子,確實是明裡暗裡維護這丫頭。瞧陳儀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厭煩。將話憋了回去。裝作含飴弄孫模樣,和陳嵐蓉說笑:
“好好好,你這小丫頭,醋勁兒挺大。祖母不幫儀姐兒,你爹你娘寵儀姐兒,祖母就寵咱們蓉姐兒……別搖了,祖母這把老骨頭要被你搖散架了。”
張二夫人聽女兒說這話,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她的意思,笑著和週三夫人說起了俏皮話:
“你瞧這孩子,都是我慣得!竟和儀姐兒爭寵呢......你平時可得多照顧些柔姐兒,不能叫柔姐兒學她二姐姐這般刁蠻任性。”
“二嫂……能者多勞,我是沒有二嫂這樣好本事。能守著柔兒好好過日子就知足了。”週二夫人話中有話,說道:“至於旁得,二嫂能則多勞,相信定然能夠辦得妥妥當當!”
“好啦好啦,你也學會這麼擠兌我了。家裡那點事你哪裡是不會管,不過圖個清靜而已。真正要管理起來,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兒。真要有什麼事兒,說一聲難道我能不幫忙麼,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多謝二嫂!”
二人在一旁話裡打機鋒,陳儀像看一出舞臺劇。人還是那些人,不過貪念作祟,就變得人人猙獰面目全非。陳儀再不想在這兒瞧她們演戲,把她當成個傻子糊弄。不懂聲音甩開張二夫人的手,行了一禮說道:
“祖母,二伯母,三伯母,蓉姐姐......儀兒中午沒睡好,先回去了。翠兒姐姐請跟我來。”
眾人各自答應。春俏扶著陳儀,二人提步退出靜心居大堂。
張二夫人衝翠兒使了個眼色,翠兒瞭然。默不作聲跟在陳儀主僕身後,一起回到出雲閣。
陳儀直接進了臥室,半靠在窗臺邊美人榻上,閉著眼假寐。耳邊聽著春俏淅淅索索收拾東西。忙活了半天才消停。春俏和陳儀說了聲:
“小姐,東西收拾好了。”
陳儀鼻中含含糊糊嗯了一聲。睜開眼,地上散落擺放好幾個箱子,讓翠兒去叫幾個粗使嬤嬤來搬箱子。翠兒卻露出猶豫為難的模樣。嘴裡答應著就是不動身。
就這麼點腦子心思,自己竟然還想跟她們鬥法。陳儀無語翻個白眼,吩咐春俏去叫人。春俏乾脆領命,人叫來將箱子包裹統統搬去聽雪堂。
張二夫人和翠兒被這十來個箱子攪得頭暈腦脹,興奮不已。等春俏一走,張二夫人急不可耐,趕緊開啟箱子檢視。所有箱子都開啟傻了眼,箱子裡不過是些舊衣物被褥,並些散碎銀子,放到一起粗略算一算也就千把兩。張二夫人不信邪,從裡到外,拿剪刀將衣服被褥統統絞成碎布條,也沒找出辦張地契房契,甚至連張銀票子都沒有!
二人忙得滿頭大汗,髮髻凌亂直喘粗氣,什麼都沒找著。張二夫人急紅了眼,萬萬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齒嚎叫道: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翠兒你是不是沒好好盯著,叫她扣了東西。這些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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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息怒。奴婢發誓從頭到尾,一眼不錯盯著春俏收拾東西。絕沒有任何人搗人,是不是春俏那丫頭聽到了什麼,提前將東西收起來。所以才沒了?”翠兒也想不通究竟怎麼回事。胡亂揣測道。
“春俏能聽到什麼?咱們這事上午才商議定,除了去過聽雪堂,誰能知道這事?她怎麼提前準備,銀子呢,銀子呢,銀子呢......”張二夫人狀若癲狂,邊說邊將這些破爛掀翻在地。